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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请你代替我暂时跟她交往,我把她交给你了,还有公司,我又闯下大祸,也要你帮我收拾。”

  “可是朝阳,我不能跟别的女人交往,我有挽香……”

  “是的,朱挽香,我知道她。”梦里的男人形影,不安定地飘动著,显得好阴森。“我一直派人监视你们,我知道你娶了她,不过你们的婚姻并不合法。”

  “只是缺一道登记的手续而已,她仍然是我的妻子。”

  “我不管你跟那女人怎么样,总这这是你欠我的!哥,你不是说要弥补我吗?那就帮我保住婉儿吧!如果她有个什么万一,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什么意思?”

  “我会去死,反正只要你活著一天,我说永远必须活在你的阴影下,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充满仇恨的呐喊,狠狠地撕裂他。

  叶圣恩倏地从梦中惊醒,悚然瞪著桌面,许久、许久,他才回过神,伸手抚住冷嘲热讽汗涔涔的额头。

  他又梦见弟弟了,几个月来,他总是梦见那张因憎恨而扭曲的脸孔,梦里,他总是惊慌意乱,梦醒,他狼狈不堪。

  他不知该怎么做才好,要怎么做,才能让恨著自己的弟弟原谅他……

  “你作恶梦了吗?”一道清冷的嗓音悠悠扬起。

  叶圣恩愕然抬眸,映入眼底的,是朱挽香面无表情的容颜。她不知何时进了书房,正定定地瞧著他,他看不清那迷离的眼神,是否藏著恨。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连忙坐直身子,发现自己竟趴在书桌上睡著了,有些窘。

  “我经过这里,看你的灯还亮著,”她淡淡地解释。

  他愣了愣,下意识瞥了眼腕表,已经是午夜一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他蹙眉。“怀孕的人应该早点休息。”

  “你这是关心我吗?”

  “啊”他一愣。

  她仿佛也后悔自己这样问,别过眸。“我睡不著。”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起身走向她,担忧地打量她全身上下。

  “放心,比起你那个娇弱的未婚妻,我健康的像头牛。”她漠然回应。

  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

  他苦笑,“要不要喝一杯热牛奶?会比较容易睡。”

  她轻轻咬著下唇,半响,点点头。

  “你等等,我去弄给你喝。”

  叶圣恩下楼到厨房,温了一杯热鲜奶,然后又坐电梯回三楼,她已经不在他的书房了,他微慌地寻找,终于在偏厅发现她。

  这是专属于他母亲的会客室,仿法国宫廷沙龙的装璜,古曲而优雅,窗边架著一台乳白色演奏琴,靠墙的古董柜,则琳琅满目摆著他的奖杯奖状,正中央还有一幅他与母亲的合照,她弹琴,他拉小提琴。

  朱挽香若有所思地注视著他的辉煌!击剑、骑马、辩论、演讲、音乐,这个男人果然是文武全才啊!

  “别看了。’叶圣恩看出她噙在唇角的讥讽,竟感到一丝困窘。“坐这儿喝牛奶吧。”他指向一张柔软的躺椅。

  她接过牛奶,缓缓落坐,凝娣他的眼,闪著古灵精怪的光。

  “我听睛姨讲,这间会客室是你妈专用的。”

  他点头。

  “所以你这些奖杯奖状都是她摆的喽?”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勾唇,“看样子她很以为荣啊……妈妈的乖儿子,我最怕这种男人了。”

  “你这是讽刺我吗?”

  “是赞美啊。”她柔柔地低语。“大伯果然是叶家的骄傲。”

  他胸口一拧。“你可以不要再这样叫我了吗?”

  “你说‘大伯’?”她明知故问。“你不是说跟我结婚的男人是你弟弟吗?那我喊你一声‘大伯’有什么不对吗?”

  是没什么不对,是他自己自作孽,活该!

  叶圣恩无奈地吐息,他望著眼前这得理不饶人的女子,看她一口一口,噙著讽笑啜饮牛奶的模样,堵在胸臆的郁恼与倦意顿时都烟消云散,淡淡地,升起怜惜。

  “你肚子饿了吗?”他忽然问。

  “什么?”她一怔。

  “我听说怀孕的女人肚子特别容易饿,你想吃什么吗?”

  她骇然凛息,瞠双眸。

  他蹙眉。“你怎么了?”

  “你别装傻了!叶圣恩。”她愤慨地起身,厉声指控。“你既然选择扮演一个负心的角色,干么不演得彻底一点?干么要假装关心我?干么要在当头泼我一盆冷水后,又给我希望?你--”

  “嘘。”见她激动得嗓音破碎,他慌得扶住她的腰,怕她怒火上来,意外伤了自己。“你别这样,挽香,小心你的身体。”

  “你还会在乎吗?”她倔强地扬眸,明明是带著强烈恨意,眼潭深处却隐隐融著哀伤。

  他心一扯。“对不起。”

  她直直地瞪他。“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我留在叶家?”

  “我担心你一个人,你现在怀孕了,需要人照顾。”

  “所以你是为了孩子才留下我?”她嘲讽地问。

  他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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