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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太自私了。”她忿忿然。

  “人性本来就自私,难道你还天真地不明白这一点吗?”清朗而讽刺的嗓音忽地在门口处扬起。

  室内两人同时调转眸光,落向来人。

  “赵希惟!”于品甜几乎是从齿缝中逼出他的名字,“你非要跟我作对不可吗?”

  “我无意与你作对。”他微微一笑,关上门,悠悠闲闲踏进屋内,“只想提醒你,你刚刚自以为英勇的行为,即将为你带来无穷的麻烦。”

  “什么麻烦?”她蹙眉。

  “你会被排挤。”赵希惟无情地预言,“不只刚刚那些高级主管,就连底下的员工也会抵制你这个方案。”

  “为什么?”

  “你以为呢厂他深深望她,眸中神色复杂,“有谁愿意平白被削减30%的薪水?”

  “可是如果不减薪就要裁员……”

  “如果他对公司的贡献跟公司给他的薪资不成比例,那么他活该被裁。你提出的方案只是一种齐头式的平等,对那些真正有能力又用心做事的员工不公平。”

  “我——”于品甜咬牙,无话可说。

  不错,她也明白要求大家一同做部分牺牲对那些原本不必被牺牲的同仁是不公平的,可她的出发点是善意的,既然在同一条船上,难道不该同心协力、共度难关吗?

  “所以我说你太天真了。”赵希惟忽地开口,仿佛看透她的想法。

  一针见血又锐利无情的评语刺痛了于品甜,她咬紧牙,下颔一扬,“无论如何,我要试试看,也许翔鹰的员工会赞成我的方案。”

  “你——”瞪着她倔强的神情,赵希惟猛然皱眉,胸膛倏地漫开无名火,“你是白痴吗?都告诉你行不通了,还硬要自讨苦吃?”

  “我是不是自讨苦吃不用你管。”她冷冷回应,“总之我就是要试试看。”

  “该死!”他蓦地诅咒一声,大跨步来到她面前,右手直接覆上她的额。

  “你干吗啦?”她躲着他的手。

  “我看看你的烧是不是还没退?”他语调讥刺,“否则怎么会神智不清到如此地步?”

  “早就退了啦!”她怒视他,“那天被你喂了药,醒来后又喝了两碗营养粥,烧还能不退吗?”

  “你喝了粥?”他语气和缓下来,嘴角亦扬起淡淡弧度。

  “干吗不喝?”迎视他染上淡淡笑意的眼眸,她忽地有些颊发热,“不喝白不喝,反正我也没力气出门买东西吃。”

  “好吃吗?”

  “还……可以啦。”话说到这,于品甜再也无法摆出漠然的态度,“谢谢。”道谢声细若蚊蚋。

  “不客气。”朗朗的笑声进落。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一幕的纪礼哲终于掩不住好奇,“希惟,你什么时候上品甜家煮粥给她吃了?你们在交往?”湛眸闪过调皮的辉芒。

  “才没有!”

  “你误会了。”

  两人同时拉高声调回答,接着,互看一眼,又同时尴尬地别过头。

  这下可完全勾起纪礼哲的兴致了。首先,他很少听见他这个好友对一个女人笑得那么开心,其次,他以为他应该不懂得何谓尴尬。

  “喷喷,喷喷。”面对着两个显然正产生某些化学情愫的好友,纪礼哲方才沉落的一颗心忽地翻扬,“哈哈

  “你在‘哈’什么啊?”听闻他夸张的感叹,于品甜恼怒地瞪他。

  “我不能笑吗?”他无辜地眨眨眼。

  “哪有人笑得像你这么诡异的?”

  “诡异?会吗?”他笑盈盈。

  笑意灿烂的脸庞令于品甜又气又急,“你误会了,那天是因为我发烧去医院,刚巧碰上赵希惟,他才顺便我回家的。”

  “有这么巧?”

  “就这么巧!”

  “然后呢?送你回家以后,又下厨煮粥给你吃?事献殷勤,这么好?”

  “这——你就要问他了。”于品甜撇过头,不敢看个男人,“我怎么晓得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希惟,你说呢?”“我只是顺便。”赵希惟语气平板,“反正我肚子也饿就借她家厨房煮点东西来吃。”“嗯哼。”纪礼哲应了一声,似嘲非嘲。“你是什么意思?”这回轮到赵希惟瞪他了。“没什么。”纪礼哲耸耸肩,狡狯地望了一眼赵希惟,接着转向于品甜,“品甜,我这个好朋友其实不错的,面恶心善,要不要考虑看看?”

  “考虑什么?”于品甜闻言,先是玉颊发烫,跟着明眸燃起怒焰,“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纪礼哲,我于晶甜可不是那种没有选择的女人!”狼狈令她口不择言,还来不及思考便冲动说出伤人的话。

  赵希惟容色一冷,锐眸瞬间沉黯,“像于经理这样纯真热情的女人,我这个冷血动物确实高攀不起。”

  “我没……说你是冷血动物——”惊觉自己说错话的心甜呐呐想解释。赵希惟冷冷一笑,你一直这么想,不是吗?”“我没有。”“别对我撒谎,于经理,你一向率直,何必这么不干不脆?”

  “我——”她一窒,蹙眉咬牙,心绪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仿佛下定决心,扬起眼眸直视赵希惟,“我的确认为你很无情,赵希惟,但你可以改,你可以试着不要这么冷酷,偶尔为别人想一想……”

  “对不起。”他蓦地打断她,表情酷冷,“就像你说的,我很无情,所以一向不晓得该怎么为人想。”

  她又说错话了!

  看着他冷漠的神情,她知道,自己在不意之间又伤了他。

  可她……也没错啊,他是太过冷酷,太过绝情,太过功利主义——她没说错,一点没错!

  那为什么她的心会因为他忽然封闭的神情感到柔软呢?为什么她要为自己也许伤了他而心疼?

  想着,她忽地垂落眼帘,悄然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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