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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是,是,娘子推理的‘是’可娘子却有一件事说得‘不是’!”

  “嘎——”水翎呆了呆。

  鸿飞悄悄的附上了她的耳朵。“你早就‘不是’闺女了,所以这房间也‘不是’闺房。”

  “贫嘴,这也值得计较?”水翎颊上一阵飞红,’手同时爱娇的朝他胸口捶了两拳。

  鸿飞的反应是——哀吟了两声!

  水翎这才心慌的想到鸿飞的伤口尚未痊愈。“哎!你……胸口还很疼吗?哎!我不是故意的!”水翎急得舌头差点打结,连泪都差点溢出眼眶,好像痛的是她似的。

  “翎儿,别忙,别慌,我这敷药的布儿已经拿了下来,伤口也已经结痂,刚刚喊那两声,只是想吓吓你,没想你却当真,你瞧,我不疼了,不疼的!”见她泪又濡湿眼睫,鸿飞更忙不选的安慰。

  “真的不疼吗?让我……瞧瞧好吗?”水翎央求。虽和鸿飞已是夫妻,也早有过肌肤之亲,可是对自己做这样的请求,她似乎犹有羞意。

  鸿飞没有迟疑的点头,却略显犹豫的说:“我这是新伤口,看来有些可怖,你若害怕,就别瞧了!”

  “傻瓜,可别忘了,我比你更早熟悉那样的伤口!”水翎探过手,主动解开他的宝蓝刻丝银鼠袄及五色缎衫,瞧见那伤口时,她怔仲了片刻。

  “说的也是!”鸿飞因她的话与她的怔仲而自责。“翎儿,你曾怪过我吗?怪我让你受刀剜的活罪?”

  “那不是受罪,那是最深刻的奉献,最美丽的牺牲,你我都是这么思想着的,不是吗?”她深深的凝视他的双眼,继之徐徐的轻触那伤口。“它……也像一只蝶。”

  “它的确是一只蝶。与你相同,我亦被蝴蝶纹身了!”他动情的揪住她的纤手,抵在心口,抵着伤口,那依旧是一种情深与酸楚兼具的温柔。

  水翎反手扳紧他的身。心想:原来上苍竟是如此的厚爱她,让她得了个能够以深沉爱意来通过生离死别这严酷考验,并一意扶持彼此度过困厄的爱侣。

  有感于鸾胶再续的艰辛与不易,水翎更激动的掰紧他的背,两人胸靠着胸,肺贴着肺,蝶假着蝶,唇胶着唇,紧紧的,密密实实的依靠与缠绕。

  鸿飞未愈的伤口因此而阵阵悸痛,可这是值得的,从水翎无语却坚实的拥抱与亲吻,他已不再错觉两人之间的婚姻只是一种虚妄,他更真实的感受到那些紧紧缠甲纠葛着彼此的情丝。而这些难分难解的情丝将如瓜瓞绵延至他们老死,令他们情比石弥坚,爱比海深笃。

  走笔至此,尹鸿飞和二格格的故事,应该算是有了个结束。不过总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插曲可以聊聊:

  话说这日,也算是临近腊川中,当靖王府里的所有奴仆、丫环们手边正忙着“掸尘”,眼边忙着瞄向二姑爷和二格格,那老是胶在倚圃园某个角落的鹞牒情深的身影时,前厅突然传出有稀客到来的声音。

  你们道是谁?原来是鸿飞的母亲田氏打海宁来到京师,除了想和儿子、媳妇、女儿一家同聚之外,也顺道来拜望差点就“绝缘”的“老亲家”靖王夫妇。  

  虽说,田氏久未见过像靖王府如此的官家排场,不过靖王夫妇的亲切态度,着实令田氏抛去了不少的生疏,几个久未谋面的老人家,自然有他们一番好聊的。

  鸿飞、水翎和日青、燕娘面对面的当时,自然免不了尴尬,然,燕娘真是挺有担待的,她主动来到鸿飞和水翎跟前。道:“尹公子、二格格,今日燕娘进靖府,是特地来向你们请罪的。”她说着说着,便要往地上跪。  

  水翎慌忙持住她,焦急道:“燕娘,你快别这么说,你何罪之有啊?”

  “燕娘痴愚;第一项罪名,是不懂感恩,燕娘能有今日,全凭靖王府的提隽与成全,可燕娘一直妒忌婶婶,你拥有日青全部的爱戴,也因此,二婶婶病着,燕娘没有过府来控望,还给靖王府与二婶婶加添不少麻烦。这是燕娘的第二项罪名,燕娘……全无节义!燕娘……给二婶婶磕头请罪!”

  “燕娘呀燕娘,你言重了!”水翎又是手忙脚乱的急于扶起她来。“燕娘,二婶婶一直认为你是个知书达理又守分寸的女子,因此二婶婶相信,不论之前你曾做过任何傻事,你一定有你的道理。二婶婶也只是个平凡女子,也相信因缘宿命,也难免有胡涂犯傻的时候,可我以为,只要不害到自己,偶乐的犯傻、偶乐的糊涂,也是一种真挚、一咱浪漫。”

  “二格格说的极有道理!”这时,向日青带着一脸愧色,温柔的将手落在燕娘细细的膀子上轻拍,并说道:“燕娘,往后可不许再以死来吓唬我了!”

  “我只是以死……明志!”燕娘略转身,以满溢的柔情眼神回报向日青。

  从他俩那一纠结便难分难解的眼柙,水翎惊喜道:“你们俩——合好如初了!”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燕娘和我之间的所有过节,导因于我的刚腹自用与误解。现在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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