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雷恩那 > 比兽还美的男人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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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绑住他的那条粗绳,另一端就套在骡子硬颈上,女子赶着骡往后退,鼓舞般不断轻拍骡子的颈和背部,口中亦不断道—— “行的,老米。行的,快出来了,再退再退,用力啊,只差一点点了……” 她鼓动“骡心”的声音并不高亢,是徐缓低柔的,偏有股叫人不忍辜负的味道,像若没为她成事、了结她的心愿的话,当真要内疚到死都不足惜。 努力努力! 壮骡当然不负她所托,与流沙的下陷吸力缠斗几回,终于全须全尾把人拉出。 “你真好。”女子捧着骡子的肥颊揉了揉。“先等等,等会儿再给你好吃的。” 道完,她丢下骡子跑向他,快手快脚解开斜套在他身上的绳索。 那张雪颜再次悬宕在他上方、映入瞳心,他尝试着说话,脑子像懵了,只晓得直勾勾盯着人,无语。 “你……没事吧?”莫不是惊傻了?! 对着那双异瞳挥动五指,对方瞬也不瞬,她一惊,连忙伸手去按他的颈脉、探他的鼻息……怎么会这样?! 脉动和气息……倶无!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倾身趴在他胸前,侧耳听取他的心音。 心音如鼓,咚咚、怦怦跳得震耳,但口鼻皆无气息……怎么可能?! 她蓦地记起老人们说过,曾有人因过度惊吓,吓得忘记喘息,一口气若上不来、吐不出,也就没办法纳进新的一口养命气,不出半刻钟,连跳动的心也会因为止息而萎缩,届时不死也得死。 当机立断,她采取老一辈传承下来的方法,扬高臂膀,狠狠的朝那张被惊魇住的脸掴下—— 啪! 掌掴声脆响,在这座谷地里造出回音。 她怔了怔,手掌好痛,看着那张被自己扫偏了的峻颜,心头很难不揪紧。 “清醒了吗?”扶正他的脸,她双眸紧盯。 他不知自己是否清醒,也许……他在梦里,一个挨揍的梦中。 不只是挨揍,他、他这是被打脸了! 当年他十五岁闯武林盟,各门派高手云集,除了偷袭者,他可都守得好好的,没让谁越雷池一步,而这些年每遇寻他挑战的人,他更是连块衣角衫摆都没让那些人碰着,此刻却是如何了?! 她、她她……这小娘敢打他脸?! 见蓝瞳畏疼般缩动,她悄悄吁出口气,仍有些紧绷地问—— “记得自己的姓名吗?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什么名字要她来管?!他……他…… “邬雪歌……” 他听到自己不大争气的声音,没办法辜负她似地回答了她的问话。 女子听闻他的名字,清淡眉间掠过一丝怔忡,她再问—— “有耳朵的‘邬’?还是没多耳朵的‘乌’?你姓哪个姓?” “……有、有耳朵的……” “邬爷今年几岁?” “二十一……”十五岁他大闹武林盟武场,在外飘荡六年多,算了算实岁,唔……应是这数儿没错吧…… 等等! 他这是着哪门子道? 有问必答的,莫不是被迷了魂? 神识一凛,沉沉吐出一口气,他体内自主周行的龟息功法终于停下,回复到口鼻吐纳。 一时间,如雪松烤过火所散出的松脂气味,淡薄却耐人寻味钻进鼻中与胸间。 邬雪歌好一会儿才意会过来,那是她发上、肤上的气味,更是她徐徐逸出的气息。 一惊,忙撑身坐起,结果夹在他乱发间与衣上的细沙扑簌簌地掉,此时散去功法,呛得他又是咳又是喷喷。 “你……咳咳……名字……哈嚏——哈嚏——几、几岁?!”他狠瞠双目,总要问回来才不觉完全地兵败如山倒。 男子恢复过来,气息一下子喷在她脸肤上,热呼呼的,略显促急,她才发觉一张脸离对方着实太近了些……他身上的气味令她记起野原的清阔、记起风过树海时的浪荡与奇异的温柔。 颊面微暖,她才想直起上身拉开距离,他倒快上一步,已迅速撑身往后坐挺。 至于他咬牙切齿般的问话,她没多想,淡淡便答—— “西海药山伍家堂,伍寒芝。”略顿,唇角微地一扬。“应是长你一岁,今年二十有二。” 出了中原的域外,男女之防没那么严谨,她适才问他姓名与年纪是想他快些回过神、记起自身,此时遭他反问,礼尚往来地通报像也寻常,所以才痛快应答了。 ……是个很好看的人呢。伍寒芝心想。 以地理位置来说,西海药山位在域外边陲,过个三川五山便能与中原汉地相接,汉族人一贯是黄肤黑发,但过了西海药山往西再行,那儿的人多深目高鼻,发色与目色可就七彩多变、五花八门了。 她与西边那儿的人作过不少买卖,自是见过许多像他这样的人,但捜遍脑中,想不出有谁的双眼能如他这般奇丽。 他张目时,月光似一下子拢进那两丸深瞳里,谷地应是阗暗的,然托了这一幕清月与明星,她能轻易辨出他的瞳色,蓝得着实野亮。 那双野亮的眼忽地瞧过来,她心头一悸,倏地调开眸线。 她盯着人家直看,看得也实在太久,很失礼啊…… 凝下心思,她遂又道:“此座星野谷地甚是隐密,有半边的地是下沉沙地,不知情的人探进来极可能出事……方才那一记掌掴实是逼不得已,还请原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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