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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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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姑娘的发顶到裙襬,尔后又回到那张几如婴孩般纯然的脸庞--仅是“几如”而已。他打量得极其仔细,不得不承认,这姑娘是美丽的,有张清甜可人、惹得男子心生怜爱的容貌,但他从来就相信直觉--它告诉他,不能掉以轻心。 “你就是淡菊?东霖的棋中状元?”他逼近一步,见她始终直视着自己,心中竟浮现赞赏之情,且不管她是何方神圣,一名弱女子能有这样的胆识,没在他凌厉的注视下晕厥回避,也算……稍可了。 他瞧她,她当然也要瞧他。这男子生得还真好看,双颊削瘦,轮廓明显,若眼神别这般冷酷,下颚别这么紧绷,气势别如此凌人,那当真好看得不得了,要她倒贴都愿意呢,呵! “那棋中状元的封号是闹着玩的,小女子愧不敢当。” 闻言,鹿苍冥瞄了眼矮桌上一盘正激烈厮杀的棋战,哼哼冷笑。 “我听说,姑娘就是用这些黑白子杀得贵国的御史大人面无血色,连连十九败,还兴以此技与人赌彩头,赢来不少金银宝物,你不敢当,又有谁敢当了?” 好生讽刺,字字夹枪带棒的。淡菊心一促,眸光微垂,却瞥见男子左手中指上的一只戒指,顿时,心中已然明白。呵呵,她放出了饵,那条大鱼终于肯游过来啦。 “说句实话,淡菊什么也不懂,歌艺和舞技都十分寻常,自问比不上百花楼里几位姊妹,就弈棋此项小有钻研,免不了要拿来炫耀一番。呵呵……爷说我敢当,那就当吧。”她笑得倍加灿烂,全然没将他不悦的神色放在眼里,柔声启口:“对了,还没请教爷高姓大名?” 他观察着她脸上细微的变化,薄唇一掀:“鹿。” “是道路的‘路’,陆地的‘陆’,还是……”她无辜地眨眸,瞥向他的戒指,“梅花鹿的‘鹿’字?” 他不语,目光陡沉,发觉这姑娘有个小习性儿,喜欢轻皱鼻尖。 “爷不说话,是要淡菊猜吗?唉,只怪淡菊脑子不好,猜谜解字从来就不是我的强项,人家不猜了,你想说便说,不说拉倒。”她突地发起娇嗔,轻罗小扇半掩容,应是在笑吧。一会儿,话锋又转-- “我瞧你手上这个戒指好生面熟,前些日子,一位书生公子来与淡菊对弈,最后把一个戒指当成彩头送给淡菊,那戒指镶着一颗血玉,玉里又细刻着什么,我拿到灯下一瞧,才发觉是头雄鹿呢。乍看之下,跟你这只戒指真的很像呵。” 什么很像?!根本就是同个模子印出、同位师傅雕刻!这血鹿戒指关系重大,藏着他们鹿族的秘密,受过大鹿神灵的加持,岂能落入外人手中?!思及此,鹿苍冥在内心又把那不负责任、天真过头的幺弟从头彻底地诅咒了一遍。 “啊!对了,淡菊记起来啦,那位书生公子也说自己姓陆,是陆地的‘陆’。”她弯身揭开桌上木盒,将一张字据取出,摊在他面前,娇容上始终挂满笑意。 “瞧,他写了一手好字,还签了名,是个好大方的人哪。” 鹿苍冥任她唱独角戏,一直到她取出字据,严肃的面容终于稍见变化。他双目迅速浏览纸上字句,瞥见最后的签名,没打印记,只简简单单一个字,姓陆?!他唇角微微往上勾勃,暴怒的心绪稍感平息。 “白苗铁器吗?!哼,这字据立得真潇洒、真豪气,可惜是张废纸。” 废纸?! 呵呵,还用得着他提点吗?这仅是必须的手段罢了,她本就没指望这张字据。 “真的吗……”淡菊略偏螓首,贝齿轻咬下唇。“公子怎地知道?” “那枚戒指呢?”他不答反问,鼻间闻到姑娘家身上独有的幽香,心跳加速,眉峰不禁一皱。 这男人惯于主导,专横得很呢。她暗笑,小扇贴着心口。 “哪个戒指?爷曾送过淡菊戒指吗?哎呀,都怪我胡涂,人家的首饰多得数不清,好几个首饰盒都装满了,你劈头便问,我一时想不起来呵。”她坏,她知道,就爱自己这么坏。 “跟这个一模一样的那枚戒指。”他下颚绷得死紧,左手成拳,将那血鹿戒指抵至她眼下。 “噢,爷是要将这戒指送给淡菊吗?”她轻呼一声,容如花绽,忽地拋掉小扇,两手紧紧抱住男子的拳头。“来来,我帮你取下来,唉,你的手指又粗又长,就怕这戒指的尺寸不适合淡菊,可没关系,我可以请工匠将它改小的,呃啊--” 大掌猛地抓住女子细腕,力道强劲,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别跟我耍花样!”他逼近那张玉容,字字重音,“那个戒指在哪儿?!” “好、好痛……人家手快断了,郎心如铁,你、你真狠心……”真的挺疼的,眨眨眼,她任着眼泪盈睫,顺着香腮滑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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