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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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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乍见她时,他目中那分凌厉光芒瞬间消散,化作惊异不定且依恋的两泉。 他简直不敢相信,双目眨过又眨,那可人的影儿还在。 他想说话,但张口无声,只会呆呆望她。 禾良抹去颊边湿意,嘴角噙着软弧,她主动走近,敛裙在榻边坐下。 “老太爷说你回来了,然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得告诉你才好。” “……什么事?”他怔问。 “唔……你知道吗?”她晃晃脑,如若叹息道:“那时你说我偏心,问我为什么向着别人……我听了好伤心。” 游岩秀唇色更白,透病气的眉宇浮现懊恼之色。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对,我该死……我,我让你打,任你咬,你想怎样都行,就是……就是别又走了。” 她笑意加深,眼儿弯弯,然后抓起他一只大手凑到唇边,真张嘴咬下。 她咬得不轻不重,放开时,他手上多出两排小小齿印。 他瞧瞧那小巧印子,又直勾勾瞧她,嘎声道:“呐,你已经咬我了,就不能走,你还想再咬,想咬哪里,全随你意,就是不能走了。” 唉,她的傻气大爷啊……禾良也不允诺,只沉静问:“我的开心铜钱又掉了,是不是在你那儿?秀爷能把它还给我吗?” 有一瞬间,游岩秀想撒谎瞒天过海,开玩笑,那串开心铜钱是她的宝贝儿,他要真还了她,那,那她调头就走怎么办? 可是……他总不能不还她呀…… 沉吟了会儿,他下颚紧绷,最后仍是把藏在凉被下的铜钱串取出,咬牙给了。 “秀爷替我系上好吗?”禾良开心地伸出皓腕。 游大爷嘟着颊,闷着头,抓着串铜钱的五彩线两端,在她右腕上打小结。 “谢谢。”禾良晃晃小手,开心铜钱也跟着晃。 然后,她起身离开。 游岩秀心脏重抽三大下,想也未想便扑去要拉住她,结果他扑得太包,头晕加目眩,头重又脚轻,砰地一响,整个人竟跌下榻。 “秀爷?”禾良吓了一跳,回眸见他滚落地,惊得她不得不止步走回,“身子不舒坦,还不安分躺好吗?” “你别走,你若走,我就跟着你,你回娘家住,我就搬去‘春粟米铺’,哪里也不去。”他气略虚地嚷嚷,发现妻子走近,他恶心一起,干脆抱住她的腿,如此一来,她想走就得一路将他拖行。 禾良好气又好笑,“我没要走啊。” “你明明要走。一拿回你的开心铜钱,你就走,不顾半点江湖道义,”他跪直,跪在她面前,长臂大张环着她的腰身,红红俊脸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哀怨又嚷:“我怎么这么可怜,你怎么可以不理人,我——咦,耶?”他惊喘,定住,脸贴得更紧,仔细感受什么似的,然后,他慢慢抬起头,与妻子的带笑垂眸对上。 “禾良……”眨眨美目。 “嗯?” “肚里的小娃娃在动……”一脸惊奇。娃娃在动。 “娃娃知道秀爷身子不畅快,好可怜,想安慰你呢。”禾良忍不住摸摸他的宽额和峻颊。烫烫的,再不处理,暑气侵入五脏六腑就更难散出。 “那你呢?你……你转身就走。” 他本就生得英俊好看,此时杏眼带怨,羽睫轻颤,轻咬薄唇,这爱怨交织的风流模样实在非常人所能抵挡,何况对他有情有爱,又要如何舍下他? 禾良叹气,试着拉起他,“我没要走,秀爷还没喝药不是吗?我得把药端过来喂你呀,再有,等会儿也得帮你用薄荷露推推颈背,搽搽胸口,让你好睡些。” “你要端药?” “是。” “没要走?” “是。” “还要帮我推推搽搽揉揉?” “是呀……”笑叹。 游岩秀突然站起来,微颠,但很快稳住。 他大手抓住她的小手,怕她不顾道义地溜掉,抓得牢牢的,跟着拉她走到桌前,抄起那碗原被他弃之不理的解热药汁,仰首咕噜咕噜地灌。 “喝慢些啊。”禾良轻嚷,才刚说而已,他药已灌光。 游大爷又拉着她走回榻边,从床头小柜拿出一个小瓶,他知道她都把薄荷露收在那里。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脱掉衣物,脱衣动作之快,即便妻子想跑,也无法在那极短时间跑离他三步。 “我们来吧,”全身上下仅留一条里裤,他躺平,一手还握着她。 “秀爷你不放手吗?”禾良坐回床榻,凝眸笑看他,脸容晕暖。 他五官略绷,喉结动了动,握她小手的五指终于慢吞吞松开。 他目光一直锁着她,见她拔开瓶盖,倒出绿色薄荷液,先是往他胸央抹了些,然后缓缓地往外围,以画圈圈的方式推匀开来,推到最外圈,再缓缓往胸央一圈圈收回,如此重复了三次。 当禾良推完第三次时,他徐徐逸出口气,嗓音略哑地道:“你有事要告诉我,我其实也有话要对你说。” “嗯……你说,我听。” 他静了会才道:“你知道吗?那天,你说喜爱我……你明明说爱我的,最后却跑回娘家住,我独自一个待在这房里,越待脾气越大,越气却越想你……” 推完薄荷露,她的指尖犹搁在他胸央,听到丈夫所说的,禾良轻咬**,无法从那双男性美目的注视中抽离。 游岩秀又道:“你说我是一轮明月,你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禾良,在我眼里,你才是高挂天上的那轮明月,我是后羿,一箭把你射下来,你掉进我这个大恶人怀里,只好乖乖受我荼毒,再也飞不上天。” 禾良眼眶湿润,鼻音略浓地笑了出来。 “人家后羿射的是九颗太阳,又不是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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