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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嘴角的纹路深了深。“你那时不肯留在我身边,说走就走,现在愿意了?”

  病人和医护人员在身旁走动,病童哭闹声、家属促急的询问声、广播声、急诊室内传出的呻吟声……无数的杂音构成混乱的空间,而他正用一种相当随兴的调调儿,虚弱地勾着唇,极平静地谈起那一年的事。

  当时的“走”,和现在的“留”,两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他们俩都心知肚明,但袁静菱却不想反驳些什么。

  这一刻,她再次想起六条通内旧家的小巷,想起他在昏黄路灯下抽烟的模样,想起她提说要跟母亲回越南的那一晚,他狂乱的眼神。

  他情绪失控地痛揍那个陌生男人,咆哮、嚎叫、咒骂,一拳重过一拳,俱乐部小姐吓得双腿发软,而她心很痛,痛得泪流满面。

  那一次,她没有试图上前阻止,不知谁报了警,警车和救护车很快赶到,她掉着泪、不发一语地看着满头是血的陌生男人被抬进救护车内,看着两名警察把他强压住、铐上手铐,押进警车后座。

  都多久以前的旧事了,为何每每想起,她还是心痛得无以复加?

  “小菱……”那声低唤从男人苍白的唇间逸出。

  她呼吸一紧,记起在梦中听过同样的声音,于是,脸蛋红了、心口热烫,她被他的目光紧紧吸引,喉咙被无形的块垒堵住,不能成声。

  陆克鹏再也按捺不住,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忽然覆上她略凉的柔荑,收拢五指握牢。他左胸掀起难以言喻的激荡,气息促热,失而复得的感动让他嗓音更加沙哑。

  “那时候……是我不好,一切的错都在我。”

  而这一次,他会用尽所有可能的方法,修正一切的错误,然后得到她。

  真正的得到。

  圣诞节将近,河内这儿走到一个相当舒适的时节,不燥不热,诱惑着人们往户外活动,四处走走逛逛,就只是早晚的温差大了些,得多加一件薄外套。

  今天是袁静菱的轮休日,“COOL ME”那里交给谭星亚坐镇,她很放心,更何况星亚有她的手机号码,店里如果临时有急事,很容易联络到她。

  早上七点刚过,她走出自己的住所。

  她住的地方就位在“COOL ME”后面的巷内,是一栋两层楼的小建物,前面留着一小块院子,目前已被她摆下二十来个大小不一的盆栽,八成是“家庭教育”在血液里生根,盆栽里种的东西仍以实用为主,辣椒、罗勒、青葱和韭菜是必种之物,另外还有小西红柿、金桔、秋葵等等。

  住的地方和店面是向同一位屋主租用的。

  三年前她筹备开店,四处寻找地方,主要是想找一个好店面即可,但屋主当时表明店面后头的两层楼和小院子皆可出租,而且租金便宜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让她认真考虑起独居的生活。

  说是“独居”其实不尽然,妈妈和明祈叔住的地方离她才隔几条街而已,坐人力脚踏车十分钟不到,走路二十分钟刚刚好,她还时常过去搭伙,吃免钱饭。只不过搬出来住了,她比较有自己的空间,妈妈和明祈叔也较能享受两人世界,一切都挺好的。

  从仅能容两人擦身通过的小巷弄走出来,沿着街道往位在市中心的“还剑湖”走去,时间虽早,外头人车已多,可以看见不少穿越南国服、踩着脚踏车的年轻女孩,及肩长发随风飞扬,柔软布料勾勒出窃窕身形,她们很多都是女大学生,青春又有风情。

  三个女学生停在路边的米食小摊买早点,袁静菱喜欢荷叶包饭的香气,也掏钱买了三个。走过湖边,绿荫底下有妇女们在跳韵律舞,几个男人蹲在红砖地上玩着她从来没看懂过的黑白棋,迎面而来的两名妇人瘦小黝黑,戴斗笠、挑着扁担,竹篮里是刚剪下的长茎玫瑰花,颜色缤纷。

  她伫足,从篮子里选出十来枝含苞待放的粉玫瑰,正要付钱,有人已抢先一步把纸钞塞进妇人手里,取走包好的花。

  “黎大哥?”侧眸,袁静菱讶异地看着自己的房东先生。

  黎内森咧嘴露出白牙。“哈罗,小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她所知,她这位房东先生在河内市区除租给她的那一处所在之外,还有其它房子,大半时间却喜欢待在北越山区,在那里照顾整大片的花圃。

  “我开了整整四个小时的夜车,今早六点多才到家呀!”语气有几分哀怨。

  闻言,袁静菱更不明白了,下意识接过对方递来的那把粉玫瑰。“谢谢……”

  “不客气。送花给美女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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