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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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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尚见冬阳,暖呼呼晒过一身,楼中的栏杆上犹披挂着一床床厚被,趁着晴日大肆曝晒,而昨儿个夜里,晚露竟化作冰霜,到得清晨便降雪花,外头景致全敷就一层白。 凭栏独坐的男人沉凝如石像,丝毫不觉冻寒一般,他双目淡敛,细小雪花落在他发梢、颊面,甚至停驻在他密浓墨睫上不愿飞挪了。 倘若够耐性、够沉得住气儿,便能觑见他指尖偶尔轻掬起飞落的雪花,将细雪揉成水。 “唉……” 身后淡逸的叹息惊动了他,玉澄佛面庞微乎其微一侧,长睫上的细雪略颤,听见轻叹之人已盈盈而近。 “动也不动的,雪花都快把你整个儿人掩埋了,若不是瞧见喷出的一团团鼻息,还真以为你入了定、得了道,要成仙成佛了。”花余红娇嫩嫩地道。要是她肯,说话声嗓便能像吟歌那样好听,可现下无论她说得再美、再悦耳,为博君一笑,仍是难的。 从他在不是自己意识所能掌握下、与她做尽男女间的私密事,而且是当着众人面前做出那些事,从头至尾尚能听见透进纱帘内的“秘技传授”后,这几日来,他形同被软禁在这“飞霞楼”,美其名是为了帮他,说难听一些,他成为她的“禁脔”。 没有他拒绝的权利。 她说要救他,他就得乖乖任其摆布。 倘若不依从、挣扎到底,他尝试过的,结果惹来“飞霞楼”楼主与十二金钗客可怕的征服欲望。那一晚,他连连勃发不歇,因吸入药效惊人的媚香,他腾云驾雾而去,闯进一个迷离又绮丽的境地,醒在隔日午后,内劲宛若被一掏而尽,羞辱感盈满胸臆。 不说话了。玉澄佛懒得言语。她要他,欲独占他,如今,她愿望已成,还需要他再说些什么? 花余红眨眨眸,竟有几分挫败地咬咬唇瓣,似乎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重新振作,明晓得他视力尚未复原,却仍冲着他露出极灿烂的笑。 “不说话拉倒,省得你又来指责本姑娘,反正我花余红喜爱一个人,那便是一生的事,你教我缠上了,算你劫数难逃。” 今日的她,琥珀衫外罩着一件紫红色的轻裘,长发如瀑,发上无任何饰物。那张小脸瞧起来下巴尖细了些,眸子显得格外黑白分明,只是那眸底总时不时刷过黯色,减灭了该有的风采。 “咦?我头上怎么啦——唉,怎么忘了,你眼疾尚未转好。”发现他目光专注的所在,她举袖抚着自个儿左耳上的发,摇摇螓首笑叹。 玉澄佛微微一凛,深晦的瞳仁略湛。 他抿唇不语,转身,抬起双袖边摸索、边往屋里去。 “小心!”见他险些要踢中楼台的槛儿,花余红连忙过去扶住他。 瞬间,一股奇诡的热麻由丹田窜出,迅雷不及掩耳地冲过各大穴位,玉澄佛背脊陡颤,想也未想已甩开她的手。 “别碰我。”一碰,那淫香似又缠绕,他脑子开始要不灵光,而这具肉身会有何种反应,如今的他再清楚不过。 花余红怔怔然,没留神他踉跄的步伐挺自然地避开高起的木槛。 步进温暖的屋内,他挥开恼人的层层纱帘,底下是整片铺就着垫子的软榻,他席地而坐,合起长眸,努力压下丹田与胸中那些骚动。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他内心诅咒。人生至此,从未经历过这般混乱滋味,这一段奇劫倒教他彻底看出,原来自己并非生性仁慈、性格温文,他也有脾气、有满腔狂焰,他也懂得恶毒咒骂,恨一个曾与之笑言对语、似已弹动他心弦的女子。 他当真恨她吗? 沉吟着,他没能如愿找到绝对肯定的答案,只是认为……他能恨她的。 纱帘被撩开,一抹黑影笼罩了他,熟悉的馨香随之而至,除她以外还能是谁? 花余红注视他片刻,见他平视的冷淡目光正好对上她莫名其妙绞在一块的十指,两只小手忙分开。 虽知晓他瞧不真切,但不知怎么回事,真教那双漂亮的长眼凝注,她心音总是促腾。是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了吗? 菱唇陡地一勾,她内心悄叹,语气却显得轻快。“要我不碰你是难了。没碰你之前,你成天躺在软榻上半死不活;碰了你之后,瞧,都有本事甩开我了。所以,你还是让我碰得好,多多益善地碰,有你好处的,不是吗?” 玉澄佛抵不住肤下燥热,此时,立在他面前的女子跪坐下来,抓住自个儿一小截衣袖,小心翼翼拭去他发稍、宽额和眉睫间的融雪。 他下颚略绷,喉结轻蠕,宽袖中的指悄悄握成拳头。 “总有一日,我会离开这里。”薄唇上的瑰丽已恢复七分,他沉声道,余音宛若在层层纱帘间穿迴。 轻拭他额眉的小手顿了顿,花余红端详着他的五官,一抹近乎酸苦的味道占满喉间。她咽咽喉儿,柳眉飞扬,颔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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