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雷恩那 > 情来观莫语 >


  “归咎起来,还真是我错了?”他希奇地挑眉。

  窦来弟螓首微颔,玩著自个儿的贴身兵器,语调无害而柔软:“大丈夫要勇于认错哩,呵呵......你能知错是最好了,也省得我多说什么,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

  “焉”字尚未道出,她的九节鞭再度往右后方疾甩,一个背鞭,这次镖头打右肩出来,迅疾直攻他双目。

  这一招来得十分阴险,他败在轻敌,不知一个小小姑娘竟有这等心思,也莫怪她会练这门九节鞭的武功,鬼灵多变、敏锐复杂,简直和她性情一模一样。

  他上身迅捷后仰,硬生生打了个铁板往后翻身,待站定步伐,只觉面目一凉,那九节鞭上的镖头不仅划破蒙面的黑巾,还在他脸颊留下血痕,莫不是他反应迅速,一对招子真要卖给这个小姑娘。

  他抬起手,有些不能置信地碰著面颊上的伤,只细浅一道,没流多少血,却已教他心头震惊,渗出一背的冷汗。

  然而,窦来弟受到的冲击绝不亚于他。

  “你......你的脸......”瞠目结舌,彷佛瞧见一样最希奇的东西。

  “吓著了?”

  窦来弟仍是无语,小口微张。

  他笑著,带著嘲弄,失温地牵动唇角。

  探出舌尖舔掉指头上的血珠,他乾脆将黑巾完全扯去,一张面容真实呈现,却被月光分出界线,半边隐在晦暗里瞧不清楚。

  而曝露在明处的另一半峻颜,窦来弟并不确定那是什么,若真要用言语形容,嗯......倒教她想起以前学堂里教书的老先生,好几回她趁著老先生打瞌睡,偷偷沾著墨笔在他脸上胡乱涂鸦,还曾顽皮地染黑人家的白胡。

  “你......你......哇哈哈哈--”她努力想挤出话,嘴角偏抽搐著难以控制,忽然间爆发出来,抱住肚子笑得眼角渗出泪珠,还伸出一根指儿对著他。“我我是吓著了,可你干什么把脸画成这副德性?哇哈哈哈......”

  那图样像一圈漩涡将他略高的颧骨全然占领,再加上此时的他散发垂肩,双目锐利,说实在话,瞧起来还真是狰狞,但窦来弟就是忍不住想笑。

  古怪地瞧著她,他一时间竟哑口无言,找不到话说。

  “噢!不成,我、我哈哈哈......肚子好痛......”笑到抽痛。

  终于,他磨了磨牙,紧声道:“不是画,这是黥面。是一针一针刺上去的。”有什么好笑?!

  窦来弟深吸了好几口气,一手拍著胸口努力地收敛著,费了番气力才控制住唇角。

  她再次瞅向他,眸光细而沉,在他面容上悠转。

  “顶著这模样来去是招摇了些,也难怪你要蒙著脸,呵呵......青龙,我知道你,呵呵......我知道你的。”

  眉峰微蹙,青龙的目中闪动奇异光彩,灼灼地烧向她。

  眼前这小姑娘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不仅如此,他觉得整个四海镖局简直有意思到了极处。

  “我以为只有巫山一带才有人认得我,没想到自个儿已经这么出名。”

  巫山青龙寨,他占山为王,底下的徒众多如过江之鲫,下又有长江河运通过,地利之便让他干起那些没本钱的勾当是得心应手,犹如天助。

  窦来弟可爱地哼了两声,刮刮嫩颊臭他--

  “是呀,是大大露脸啦,从巫山一路臭到九江来了。我阿爹说,你把那位奉旨视察长江流域省分的巡抚朱大人整得惨兮兮,人家打四川出来,挟著天威,声势多么浩荡,你倒好,一声令下就把人家十来条官船洗劫一空,逼著好多官差脱光衣裤跳进江里,呵......也真够坏的。”

  闻言,青龙双臂抱胸,宽肩耸了耸,声音透进笑意--

  “天气热,让他们在江里凉快凉快多好?我要是真够歹毒,就该一刀一个了结他们,省得烦心,也不用落到被那位朱大人发榜通缉的地步。”

  “这是强词夺理。”她小巧的鼻子皱了皱,轻哼一声,“你抢光人家大官的家当,还怪人家发榜缉捕你?”

  青龙摇头低笑,片刻才道,“不算抢光,还落了一件好货。”

  窦来弟心思灵巧,脑中已迅速将事情连接起来,颔首淡道--

  “昨日祈福节,我阿爹被县老爷和巡抚大人请去相谈,而你今晚夜探四海,就是为了这事吧?”

  “何以见得?”

  “四海以走镖营生,人家请咱们去,不为托镖还能为啥儿?”她九节鞭收拢握在掌心,轻抵著下颚,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听我家阿爹说啦,那位朱巡抚托四海走镖,保一对羊脂玉如意,听说是当今圣上所赐,他从京城带著出来从不离身,还打算当作传家之宝哩。

  呵,你以为那东西在四海镖局里吗?奇怪了,不就是一对玉如意,有这么特别吗?还让阁下甘冒风险,出巫山一路追到九江来,实在有点儿大费周章呢。”

  他薄唇勾勒,“我就是要那对羊脂玉如意。”

  “为什么?”虽是上等货色,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件玩意儿,跟其他的珠宝饰品不都一样?却教他紧追不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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