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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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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跟人提及一个月前那场落石意外,还说得好有兴致?是玉家行会这儿的管事吗? 门板外,石云秋笑音稍止,清朗又道:“他真是死命硬顶的,浑身血筋爆突,不仅吊住底下人,连落石砸上身也不避不退……呵呵,瞧你吓的,放心啦,他重伤没有,小伤有些多,至于暗伤嘛……嗯,也慢慢恢复中。不过待会儿见到他,别被他的模样吓着了。”略顿。“……落石意外后,有几匹驮骡和马匹陆续累倒,春花也有些状况,他一路照料,快把自个儿累垮,即便抵达这处行会,这两、三天还窝在人家的马槽棚子里看顾心爱的母骡入眠,直到昨日才被我赶去冲了澡、上炕睡觉……” 咦?连这等事也拿出来说,帮主大人会不会太不够义气?力千钧低唔一声,眼皮掀了掀。 不过提到春花,他的确该起身了。春花不舒服,又累又乏的,不知食量有无变好?他得去瞧瞧她,和她说说话、逗她开心。 然后…… 他听到门外响起另一个熟悉嗓音,仿佛怕惊扰了谁,轻轻细细地说—— “我进去瞧瞧他。” 他蓦然一震,高大身躯猛地翻正、躺得直条条,十指紧抓那件对他体型而言着实过小的被子,意识瞬间清醒。 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要去瞧春花,姑娘却要进来瞧他,那……那他该动还是该静? 装睡好吗? 不不不!装睡太辛苦,他呼息不顺,耳根发烫,睡相不够逼真,要露马脚的!那、那那…… 他内心尚“那”不出个结果,门板已被轻推开来。 来人把足音放得好轻,缓缓靠近。 于是,他目中淡淡地映进一抹秀影,一张被乌发烘托、白里透暖的容颜,和一双如泓的丽眸。 四目交接,他脑中空白一片,连大气也不敢喘,只知梦中的姑娘终于来到身旁…… 也许该说,是他回到她身边。 “你说,咱们要真能平安归去,见着那姑娘,我该同她说些什么好?”男人嘴里叼着一根草,眉峰微蹙的模样挺苦恼,期待再见梦中人,又怕庞大心灵再次受创,伤上加伤。 “呼噜噜——噜噜呼——”母骡嘴里也咬着草,慢条斯理嚼着,边喷气。 男人佩服地瞪大眼。“什么?你竟然会吟诗?自古多情空余恨,自作多情最可怜……春花,吟得太好了!你做学问确实比我强!” 母骡也不骄傲,乌亮大眼珠暧暧内含光。 略顿了顿,男人叹气,真学心爱母骡嚼起嘴边那根干草,道:“你最好了,那姑娘喜爱你,见着你,她总是抱着你亲亲、摸摸又拍拍,每回就爱附在你耳畔说悄悄话,把你当好姊妹对待……唉,我可惨啦,不知怎么面对人家,说什么都奇怪。” “呼噜——噜噜——噜——”认真出主意。 “用不着多说?多说无益?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哇啊!他的好春花时常会自个儿晃去寨中的小学堂,原以为是和学堂里的孩子们玩在一块儿,看来也听了夫子讲课,给的建言颇有深度呢! “可是……我还能怎么起而行?瞧我把人家姑娘惹得泪眼汪汪的,昏头昏脑尽干龌龊事。她说我要,她就愿意给、甘心给,流着泪像只要送去祭天的小羊羔。春花……我很久不当恶人,在那当下,我还真想豁出去当一次恶人,把她强占了,先夺再说,你瞧我下不下流?” 母骡迄会儿没空给评语,因为有两只蝶儿高高低低飞过她的鼻头,她摇晃大脑,想瞧它们要双飞到哪里去。 男人也不是真要她下评断,只是习惯把心事对她吐露,说出来,仿佛忏悔过,省得他真的动手赏自己拳头。 “春花,你说,我和姑娘还能从头再来吗?咦……你咬一朵花给我干啥?” “呼噜呼噜噜——” “什么?要我……数花瓣?” 片刻过去。 “……能?不能?能?不能?能?不……不、能?!”两根粗指掐着最后一片花瓣,男人面色发白,快要不能呼息。 “这朵不准!” 尽管已听过帮主大人的描述,心里多少作了准备,云婉儿此时见到平躺在炕上的男人时,胸口陡抽,无形的重量沉沉压落下来,她依然大受震撼。 他变瘦了,眼窝深邃,双颊捺出两道明显阴影,使得粗犷的面容棱角尽现。 更教她吃惊的是,他古铜肤色隐隐浮出暗红和深紫,东一小块、西一大片的,散布在宽额、面颊、肩颈到一双铁臂,而她相信,他覆盖在被子底下的身躯,定也留着红红紫紫的痕迹。 老天……他出什么事了? 眼睛刺热刺热的,有湿意直要涌出来,云婉儿费力忍着,朝发怔的男人微微牵唇。“你头发留长了。”那一头仿佛会扎疼人的粗硬短发变长后,显得柔软许多,一样又黑又密。 姑娘一出声,刹那间打开他天灵似的,神魂整个回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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