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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免可笑!

  愈思,神色愈凝。她不理赵东,也没将包围的众位瞧在眼里,独将凤目瞥向裴九,菱唇一掀,出声便问:“你适才要我上船随你走,现下,这邀请还算不算数?”

  月儿半隐入云里,裴九的轮廓此时笼进幽暗中,一时间教人瞧不清楚,但殷落霞却能感受到他专注的凝视。

  那清箫般的音色缓泄:“殷姑娘若肯赏脸,自是裴某的荣幸。”

  “月夜游江吗?”她再问。

  裴九俊容淡抬,从容瞅了眼天际的乌云掩月,唇角似有若无地兴起一丝玩味儿。“有何不可?”

  “好!”殷落霞迅速一答。

  下一瞬,她竟小跑了两、三步,在众人皆不及意识之下,轻喝了声,陡地纵身飞跳。

  裴九动作全凭实时反应,见姑娘素身当面扑跃而来,他惊愕还不及兴生,两臂已然大开,稳稳抱住了她。

  “噢……”撞进男人结实的怀里,殷落霞不小心弄疼了额头。

  这人瞧起来虽是斯文气质,颀长身躯倒也练得如义兄年宗腾一般精壮,深秋冷夜里只着薄衫不说,隔着衣料,她明显感觉得出他隆起的块肌,正分明排列着。

  “还好吗?”裴九低语。

  殷落霞随即抬起脸容,极近地、毫无预警地接触到他两道深渊般的黝目,里边浮荡着讶然、关怀,然后……那似笑非笑的神气更浓了。

  她心湖轻悸,有些没来由,像是无端端掉落了一叶,静谧谧地泛开涟漪。

  她不习惯如此的女儿家心态,那全然不像自己。

  忍住臊意,她脚步颠了颠,往后一退,欲要拉开距离,裴九右臂陡出,探向后头撑住她的腰身。

  “小心落水,站稳了。”他沉静提点。

  “嗯。”殷落霞胸口又是一热,却觉腰后微凉,待手指轻触、垂眸瞧去,才发觉他是以箫代手支撑着她,并未无礼地碰触她的身体。

  长箫质地坚硬,暗泛薄寒,似玄铁打造,莫怪催彻之声不若寻常竹制的洞箫,更为铿然留韵。

  此际,“三帮四会”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好些个瞪大牛眼、张着大嘴欲要叫嚣、鼓噪,见带头的赵东挥了挥手制止,只得乖乖隐忍下来。

  赵东大脚往前一踏。“九爷,您要摸黑游江,咱们不阻您兴致,可若要带着这位公子姑娘,那可大大不妥。”见女扮男装的殷落霞比书生公子还要斯文俊气,干脆就称作“公子姑娘”。

  当真视她为无物!要她跟谁走,她便得乖乖应承吗?这些“三帮四会”的家伙,着实无礼到了极处!殷落霞侧过凝容正要启唇相稽,一道高大黑影倏地挡到她面前。

  她心中一突,怔怔地盯住裴九宽阔的肩背,竟兴起荒谬错觉,彷佛自己又娇又小,也是个需要靠男人护卫的文弱姑娘。

  不!她脑子出毛病吗?怎会生出这般诡怪的想法?

  即便她是女儿身,意志与耐性却较许多男子来得强韧。

  不懂武艺又如何?她亦凭自个儿的能耐大江南北地走踏。便如此次前往西塞大雪山,她坚决独行,义兄年宗腾也拿她没奈何,可她不也将自个儿照料过来了?

  她绝非手不能提、肩不能担,兼之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再有……她也不是什么“小姑娘”,那是指十六七、八的妙龄女孩儿,她却已二十有三,早排入“老姑娘”的行列里了。

  思绪正乱,她眉心淡蹙,将她护在身后的裴九自是未觉,已出声言语。

  “无论如何,殷姑娘今夜非随我去不可,赵爷与众位朋友是听话办事,裴某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倘若众位定要阻拦,除伤了‘洞庭湖三帮四会’与‘南岳天龙堂’的和气,真追究起来,怕是连开封的‘年家太极’也得多所顾虑。”

  “开封……年家太极”赵东神情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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