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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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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落霞怔了怔,定定瞅着男人的背影。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十一步,十二步……那硕长身躯渐渐融入幽夜当中,越来越模糊。 这算什么?他不是受腾哥所托,怎把她独自落在原地? 这到底算什么啊?她干么紧盯着他朦胧的背影不放?他说走就走,便以为她得乖乖跟上吗? 她恼火地撇开眼,望向幽静的江面,可心中火气却是抵不过满江秋寒,夜风又强一阵吹来,她忍不住环臂颤抖。 这没道理! 为什么她得像个小可怜般在这里吹风受冻?这完完全全没有道理! 跺了跺脚,她头一甩,终是转过身朝男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她是他遇过的姑娘里,最与众不同的一个。 他不太懂得如何形容她的外貌,乍见之下并无惊艳之感,却有种吸引人去深究的能耐。 双眸精彩,言语有味,她男子装扮斯文俊气,一袭宽袖素衫又显飘逸,以往至今,也不知受过多少小姑娘倾慕而不自觉。 坐在马背上,裴兴武暗自思索,一路上一直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身后离他约莫半个马身的殷落霞。 两匹坐骑是在岳阳城外同一农户买下的,并非良驹,但脚劲倒还可以。他原还怀疑她不擅骑术,未料她外表看似文弱,马上功夫倒是不错,让他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她愿意乖顺地跟随上来,说实话,裴兴武心里当真落下一块大石。前晚在江边码头,他把她惹得有些火气,未多言语,故意掉头便走,就赌她心里不甘,定会追随而来。 当他独行在凄清秋夜中,听见身后奔来的足音,除心里大石落下外,竟突生一股欲咧嘴笑开的冲动,但他明白,他不能大笑,至少在她面前,凡事须适可而止,他可没想再把她气走。 更何况,他仍有件要事得委请她相帮。 这两日,他一直想寻个适当时候启口,眼见就要将人送抵,再不道出便迟了,只希望他的请求别让她感到过分突兀才好。 此时,落在他身后的褐马缓缓赶上,与他在林道上并驾齐驱。 “还要多久才抵武汉?”殷落霞眸光直视前头,平静地问。 裴兴武瞅了她清秀的侧容一眼,道:“以这般马速,大约再行一个半时辰,黄昏时候定能返抵。” 秀唇淡淡抿住,殷落霞轻应了声。 若由岳阳循水路,不需一天便能入武汉,但“三帮四会”从中一搅,她差些被挟去“拜堂成亲”,原是不懂他为何弃水路改行陆路,后来才想明白,到底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因她与“三帮四会”起了磨擦,虽暂时缓下势态,让对方撤了手,但两湖沿江一带几是“三帮四会”活动的地盘,若仍沿江而行,难保不再受制对方,始终不妥。尽管陆路所花时间多出一倍,确实安全许多。 “南岳天龙堂”以出镖师和护院闻名,这两种人物皆得胆大心细、深谙江湖大小事物,遇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为上乘,真真事非得已,那才亮家伙大动干戈。想来,他处理事物、应对进退亦受到不小的薰陶,心思极其细腻,旁人或者考虑到下一着,他斟酌的却是各种可能的发生。 “要不要下马休息片刻?”裴兴武淡问,微勒缰绳,让马蹄再次缓下。 “不用。”殷落霞秀颚一抬,不自觉地,脸容又一次流露出倔强神色。 瞥见她额头和挺鼻上冒出细小汗珠,双颊与秀耳泛出润红,几丝没能扎进髻里的软发亦染了薄汗,轻黏在耳畔与颈后。她明明就累了,嘴上却硬是不认,这姑娘的性情倔强如斯,也算少见。 胸中陡然紧绷,挤迫着诡谲的郁闷,未及细思,裴兴武上身微倾,长臂横了过去,蓦然间扣住她的缰绳。 她的坐骑嘶鸣了声,倒退两步,在原处踩踏了几下,便教他给制住了。 “你干什么?!”殷落霞一怔,不禁扬眸瞪人。 “下马休息。”他淡道,已俐落地跃下马背,手中同时握住两匹马的缰绳,不由分说地牵至一旁树下,挂在突起的一段木枝上。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啊!”她居高临下地俯望他的一举一动,抗拒之言尚不及尽吐,那顽长身影突地回转,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掌竟合抱着她的腰身,趁她惊喘怔然,轻而易举地将她从马背上举抱下来。 双足虽已落地,殷落霞仍绣口微张、凤目圆瞠,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这会儿,换裴兴武垂眼俯视她,那深瞳似有异辉,像两潭黑漩涡,一不留神真要把人往里边卷进。 “你你……你……”该死的!她做什么结巴呀?心脏咚咚胡跳,耳根还莫名发烫,殷落霞头一甩,双手忽地使劲儿往他胸膛上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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