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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石园里此时仅剩杜击玉一个,刀母已让丫鬟们搀扶着回房休息,款待雅客的茶汤、甜点亦已撤走,桌面独置古琴,琴弦上玉指捻弄,曲风悠然。

  逢春待绽的枝桠随风轻晃,那摇曳之姿融入琴韵,别样风流。除此以外,周围所有似都静定不动,在她无双的琴声中醉倒。

  一种莫知能解的激切在左胸冲撞,刀恩海拚命压抑,却无法忍下。

  浑身热血,气息滚烫啊!

  蓦地,他手中乌刚刀一抛,反掌握住刀柄抽出,当刀鞘“咚”地一响落到地面时,他玄黑身影已掠至园中的石板地,单刀浑沈,身若游龙,在琴韵倾泄中走出每招每式。

  他的刀力强中有弱、弱中带强,刀法虚虚实实,幻化莫测,在可料之处转折,在最不能意及之处横行,便如一阵接连一阵的琴音,清、奇、慢、趣,忽又雄、峻、促、腾。

  琴音缓,刀锋也缓。

  琴音急,刀锋流莹飞烁。

  “喝!”在一记飞腾抡劈下,他猛地大喝,一方造景用的巨石“砰”地作响,竟硬生生教乌刚刀给劈破。

  杜击玉方寸剧震,十指陡顿,雄峻之音倏止。

  适才,他无预警地闯入,刀招无形地切进她的弹奏当中。

  她心中虽起惊愕,指法却未能停,一番激荡,已不知是他驱动了她,抑或是她领游了他?

  心有灵犀啊……

  她的心跳得飞急,好快、好响,咚咚、咚咚、咚咚,震得她耳中也鼓动起来。

  若非心有灵犀,还能是什么?这两两相系的滋味前所未有,不管是以往与人双琴联弹,又或是琴箫合鸣,全然及不上此际的悸动。

  灰飞渐渐定下,立在裂作两半的石块面前的高大背影猛地转过身来。

  “啊?!”杜击玉不由得轻喘,因男人直勾勾瞅住她的双目像最烫人的火焰,他脸部的线条绷紧,厚胸起伏甚烈,浑身充满刚劲。

  她颊若霞烧,口干舌燥,微微要立起身来。

  乌刚刀“当”地落到地面,震得她险些跳起来,眸未眨,那强壮的黑影竟如拔山倒树而来,几个大步便拉短距离。

  她再次惊喘,不知所措……

  第九章 底是真意如许长

  他铁臂一捞,把发怔的她强搂进怀,力道之猛,欲将她一身纤细全给揉进体内似的。

  “唔……”埋在那片厚实宽胸里,男人的心跳强悍无比,体热透过衣衫烘暖她。她颤栗着,藕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腰,不禁合眸叹息。

  此际紧紧相依,浸淫在彼此的气息里,心相互撞击,这些日子的疏离、别扭、疑虑,仿佛都不存在了。

  “恩海……”她软软唤着,因他单臂的收紧,唇角淡淡地扬起笑弧。

  片刻过去,刀恩海终于松开臂弯,黝黑峻脸上的热意未退。

  她在他胸前抬起美脸儿,望进他欲言又止的目瞳中,哑声轻问:“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是。他欠她好多解释。自他把她惹得旧疾发作,见她虚弱苍白、元气不振,他简直心如刀割。

  虽有根治的丹药,她仍需要极长的时候静养,但她却应允了他的提亲,与他成为夫妻。

  他不顾一切地要了她,肉欲情缠,可每每忘情欢爱过后,又担心她的身子难以承受,如此情况反反复覆,一而再、再而三,他的忧惧愈益沉重,然后是那一回,他问出那句话、说了那些事,木讷蠢呆,彻底把她惹哭了。

  她元气消耗,心绪激动得晕厥过去,这一切全是他的错。

  不能再靠她太近,一近身,嗅到她独有的馨香,听见她软柔的雅嗓,他就气海翻腾,什么也难以把持,身躯像要爆胀开来似的。他不能再“害”她,他真恨自己这犹若禽兽的反应。

  你以为自个儿很美吗?谁要同情你了?我、我我……我去同情路边的阿猫阿狗,也不会为买神来同情你!她说,泪若珍珠。

  倘若不喜爱你,怎愿嫁你呵……她说,幽幽笑喃,教他心痛。

  他信了,不再怀疑。

  虽然他依旧不懂,他究竟哪里值得她倾心喜爱,但就为她坦然的爱意,他可以忍下不碰她的痛楚,在满心满脑都印满她可人倩影时,他能在寒夜里拚命地往燥热的身躯冲冷水,能不断地练武,一百招、两百招、三百招、无数招,直到奔流如雨的汗水彻底灭掉那份该死的欲念。

  他可以。

  但他却笨拙得不知该如何向她说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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