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雷恩那 > 愿嫁玄郎 >


  这只小黑仔是这样,她口中的花花儿也是这样。刀恩海不由得蹙眉,心中起了古怪的想法──

  难道,他也算是被她“拾”了来,因为她那群师哥们正围着“欺负”他?!

  更因为“天龙堂”里的众人对她爱拾回“弱小动物”的行径早了然于心,所以也就见怪不怪,由着她拖走他吗?

  在她眼里,他是“受欺负”的“小动物”?

  他像吗?!

  “你怎么啦?”杜击玉不晓得他心中愕然,湖绿袖儿再次抱起黑仔,盈盈立在他面前。

  刀恩海回过神来,峻唇欲启未启,竟不知能说些什么。

  对他木讷、不苟言笑的神情丝毫不以为意,杜击玉继而又问:“你会弹琴吗?”

  他微怔,随即缓缓摇头。

  “那……你会吹箫吗?”童音软软,她洁颚偏了偏。“我九师哥有一支铁箫,他吹得极好,娘说他挺有天分,偶尔兴致一起,我也会同他来上一段琴箫相合。你会吹洞箫吗?”

  老成的年轻脸庞面无表情,仍摇了摇头,目光略沈。

  杜击玉抿抿唇,乌丝圈围着的小脸儿率真可人,她再问:“那么,我弹琴给你听,好不?”

  “我听不懂。”语气直截了当。

  对刀恩海而言,生活中,似乎从来没出现过这些“东西”──

  柔软的、丝毫不怕生的小小姑娘;柔软的、毛茸茸的小犬仔;以及柔软的、让他听不懂的琴曲。

  他性情耿直,跟不太上这小女娃的心思,只觉得她古怪。

  “你都还没听呢,怎知不懂?”杜击玉轻皱鼻子,流露出小女儿家的俏丽举止。

  “我没学过乐理,我什么乐器也不会。”

  她真要弹,也是对牛弹琴罢了。虽然刀恩海不太愿意把自个儿比喻成一头牛,不过事实即是如此。

  “琴音在指不在弦,我用心弹,你用心听,跟懂不懂乐理无关的。”她略顿,歪着小脸直盯着他,似乎觉得他认真的神气很有意思,瞧得刀恩海黝黑脸皮竟泛出薄热。

  一个小姑娘家而已,他到底在不自在个啥劲儿?!刀恩海双掌收成拳,搁在大腿上,起身正欲离去,湖绿色的小影儿却兴冲冲地绕到乌木长几那儿,坐在古琴前。

  “你迟些再走啊!”她唤住已跨下石阶的他,心底起了新鲜感。从来只要她随口一句,没谁能拒绝得了,但这位“刀家五虎门”的恩海师兄可厉害了,不对她笑便也作罢,留他下来听琴、说说话,还得她尽力游说。

  他不心疼她,那很好呀!

  她不喜爱人人都心疼她,他不会,真好。

  说不出的愉悦在心湖里轻漫,她笑叹了口气。“我的朱琴有名字的,叫作‘鸣凤’。教琴的李师傅说,这是张很老、很老的琴,它声音真好,你该听听的。”

  “汪、汪!唬~~汪、汪汪!唬~~唬~~”被搁在乌木长几上的黑仔忽然汪汪吠着,喉中滚出奇怪的声音。

  刀恩海蓦地止住脚步。

  他侧身回视,瞥见黑仔不住地嗅着长几上的朱琴,目光不禁峻厉起来。

  “咦?”杜击玉亦留意到不对劲儿,原抚在琴弦上的手撤了下来,安抚地拍着小犬仔。“黑仔乖,别闹啦。”

  意外起于瞬息,快得教人没法反应。

  先是鼻间嗅到一股腥气,杜击玉脑中微晕,同时际,耳边听到“嘶、嘶──”的怪声,她面目泛寒,直觉有什么东西扑向门面而来,下意识闭上眼。

  “退开!”

  啪──

  砰!

  嗡……

  沈厉的叫声爆开,紧接着是木头碎裂的声响,跟着是琴弦的嗡嗡残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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