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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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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灵儿,你不争气! 暗骂着自个儿,可她心底仍是软软地、悄悄地叹了口气,将那把小扇握得更紧。 喉中微梗,她咽了咽,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送我扇子,我也不是小气之人,店里几件家具,我、我全包了便是。” 闻言,司徒驭嘴角一暖,注视着她轻垂的秀额。“好。” 她小脸扬起,听他又道:“这把小折扇就当作是那几件家具的酬劳,咱们是以物易物的买卖,不散的。” 她先是一楞,跟着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扇”与“散”音相近,以往至今,亲朋之间若以“扇”或“伞”相赠,常会向受赠的那方讨来一枚铜板,权充买卖,避开两离散之喻。 谁要跟他不散?待她打赢了赌,他滚得远远的,不再顶着芸姊的名儿来管她,到得那时,不散也得散! 说啊!使劲儿地、大声地冲着他说啊!怎地不说了? 一旦明了他的说法,她颊边绽开两朵红花,张唇欲驳,但那些执拗的、傲然且不屑的话语,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说不出口啊…… “灵儿。”他低声一唤,微灼的气息扑上她原就烧烫的脸肤。 男人的脸似乎靠得太近了,隐约意识到他的企图,她该要退得远远,不再教他越雷池一步,但想归想,她双腿仍定在原地,未移寸许。 俊挺的鼻尖轻轻点住她的,四目交接,极近、极近地望入彼此深处。 “我想吻你。”嗓若琴曲,幽幽击荡。 她吐纳深重,鼻腔、胸肺十甲尽是他的男性气味,烘得她浑身燥热,身子仿佛爬满小蚁。 “我、我会再一拳打肿你另一只眼。绝对会。你要敢不信……尽管试试。”撂这话时,微颤的语气把该有的气势全搞垮了。 他薄唇一咧。“我信。” 下一瞬,他凑近,密密吮住她的小嘴。 然而,等待的那一拳并未直击过来,司徒驭嘴角悄扬了,因姑娘柔软地逸了声,芬芳的小口温驯地轻启,主动含住他的唇舌…… 三日后,司徒驭的琴铺正式开张了。 但他做生意的方式便如他钓鱼的技法,不张扬、不显摆,求的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有缘自然来相聚。 虽是如此,来琴铺子下订单的人还当真不少,十个有九个是女性顾客,大多是富贵人家的女眷,因前往“观音寺”上香,不意间瞧见新开的琴铺,又不意间发现里边有一位英俊到天地无色、日月无光的年轻老板,跟着又不意间地发现,原来老板不光是生得英俊无匹,谈吐也极为诙谐风雅,一手琴技又极为不俗,害得顾客一进门,便舍不得离开了。 午后,日阳隐入云层,燥热稍减,风亦凉爽许多。 琴铺前的小土道,一顶锦轿在随行丫鬟的指示下小心翼翼地停下,帘子一撩,一名长相富泰的妇人矮着身跨出,在丫鬟的扶持下,缓缓步进铺里。 见有来客,司徒驭从容地迎向前去,俊脸温煦。“盛夫人。” 富泰妇人两眼笑咪咪的,像是见到啥期待已久的东西,两丸胖颊红通通的。 “司徒先生,哎呀,你还记得我啊?”手里的丝巾挥了挥。 “盛夫人在小店开张的首日便下了三张琴的订单,司徒还与夫人谈过一会儿话,知道那三张琴是要给府上的三位小姐习琴之用,怎可能忘记。”他笑意温和,又道:“那三张琴的琴身已挑选出三块上好的木材,就放在后院里,盛夫人想看看吗?” 胖脸微怔,又露出笑来,丝巾挥得更用力些。 “不必不必,咱信得过司徒先生!其实那三张琴不急,缓缓来,真的不急的。司徒先生别忙着赶工,把身子骨给累出毛病来,那我可就心疼——呃……我是说,那我可就过意不去了。” “多谢盛夫人关怀。那三张琴司徒会在说定的日期前送至盛府的。” “不用的——呃……咱是说,甭麻烦了,那琴……咱再过来铺子这儿拿。司徒先生慢慢做,一得空,咱就来这儿走走逛逛,也挺好的。”胖脸万般害羞地垂下,原搭着丫鬟的润短五指不知怎地竟溜至司徒驭的青袖上。 “司徒先生,咱心里其实——” “天有些阴,再晚些怕要落雨,一落雨,土道泥泞难行,夫人若被耽搁在半路,那可不好,还是趁落雨前尽快回府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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