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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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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啊,驭哥也在,咱们还可以热些酒,我记得‘玉露春’还有两坛,咱们三个可以边吃边聊事。”语音虚哑,仍透欢愉。 忽然,声音像是从鼻里哼出。“他吃那么好做什么?没他那份儿,我教他在旁干瞪眼!” “唉唉……”软声笑叹着。“不会的,好灵儿,你才不会那么心狠,他是驭哥呀,咱们三个一向要好,你怎舍得教他挨饿?” “我……我、我就是心狠……” 两姑娘的对话由清晰转而模糊,尚立在外头平台上的司徒驭不禁微微牵唇。 双袖负在身后,俊目从容,朝天际与江川远放。 爽凉拂身,翻起青袍一角,他心中略沈,想着那张瓜子脸上执拗又蛮气的神态,那模样已深印在他脑海里,竟是……逼得他有些不能招架啊…… 第二章 冷浸星月光流渚 连着七、八日,每到黄昏时分,天际便飘起细绵雨丝。 风从远山处来、从竹林深处来、从幽幽江面来,斜风细雨、雨斜风细,待天色尽沈,雨也停歇,整片江水被彻底淘洗过一般,明净如镜,在夜月下轻潋微波,耐人寻幽。 将小篷船俐落地摇至江心,就着潋滟的月光寻找鱼儿潜游的所在,她杏眸一眯,变得锐利,抓在手心里的一束渔网蓦地当空挥抛出去,网子在月夜下大张,又“啪”地轻响,罩在江面上。 细网渐渐沈落,直没而下。 一会儿,她双臂开始使起劲儿,缓而熟练地拉回渔网,一次复一次、一把复一把地扯收回来。 这是今夜第三回的抛网,落入网中的鱼,她仅挑肥美的留下,剩余的又教她抛回江里。 鱼笼是几天前用细竹新编好的,里头已留了十来只鱼,够今晚一顿了。她收理着渔网,打算返回岸边。 不远处,琴声忽地荡漾开来,纵然是朴拙古调,音清而缓、悠而雅,可在唯有竹林沙嗄幽咽的单调响声中,却显得格外清明。 整理渔网的小手微顿,敖灵儿唇淡抿,下意识扬起脸容,往身后、那处透出淡淡灯火的竹坞瞧去。 这几天,竹坞里的氛围起了些许变化。 像是从那日落雨过的黄昏,她在小厅外的平台那儿质问了他、对他“逼婚”后,接连下来的日子便充斥着那么点儿诡怪了,怪得她几遍斟酌,暗自沈吟,犹猜测不出那张俊美过火的脸皮底下,究竟是何心思? 这几天,他离开过一趟,但经过了两个时辰后,他的篷船再次返回,船篷里多了两大竹篓的蔬菜果物、几条腌肉、一大盒的甜食和蜜饯,还沽上三坛子好酒。 他甚至买了好几只黄毛小鸡,没经过她允许,便把她无聊时编好、搁在小厅角落的大竹篮拿去当作小鸡的窝,直接养在平台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要不是因那窝子小鸡最后让芸姊笑开怀了,博得那张苍白病容有了淡淡润色,她才不理他是不是花银子买的,说不准整窝小鸡全教她一脚踢进江里去了! 她恼着他,似乎对他,也仅剩下这单一的感觉。 除了持续恼他,她不晓得还能以何种心思面对他。 他永远不会知晓,他那时的出走有多么伤人。伤了芸姊,也伤了她。 一直以为他们三个将永远在一块儿,谁也不离开谁,谁也不会被谁抛弃。芸姊体弱,她可以变得很强、很强,去护卫柔弱的她;而他便伫立在她俩身后,张开无形且坚固的大翼,强而有力地圈围住她们。 菱唇不自禁地勾弄了一下,摇了摇头。是她年岁太轻,把人与人之间的事想得太一厢情愿了。 如今,她所剩的想法就单纯一个、唯一的一个——希望芸姊欢欣喜乐、无忧无愁。而这几天他赖在竹坞这儿不走,不可否认,芸姊确实开心。 芸姊开心了,那么,她便能勉强收敛起对他的怒意,容忍他的存在。她可以。 眼不见为净。 他留,你走,还不成吗? 何须勉强自个儿? 耳边,那声音带着嘲弄,忽远忽近地问着。 你这性子,又哪里是谁勉强得了? 怎么?他留下,正合你心意不是? 你不是一股劲儿地对他“逼婚”?他留下,陪伴着芸姊,一男一女多了相处机会,多好啊! 他如今留下了……却怎么多出一个你? 那嘲讽陡地尖锐,她手一痛,神魂整个拉扯回来,垂眸瞧去,才知自个儿施力不当,渔网细线朝掌心割过,鲜血已然渗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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