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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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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在身边……当他的房里人?苗沃萌被调侃得微微脸热,嗓声仍持平。“大哥,我跟她不是那样的。” 苗大爷见么弟捧起茗杯认真品茶,仿佛事不关己,遂笑哼了声。 “嘿嘿,真不要吗?这露姊儿年纪是长了些,不过当大哥的替你仔细审视过了,她圆眸清亮,鼻子俏挺,五官偏娃儿相,肤色虽称不上白皙,淡淡麦子色瞧起来亦颇好,总之这么看啊看的,一张平凡鹅蛋脸也有可喜之处,你要喜爱也别隐忍,干脆收作通房啊……” 鹅蛋脸。娃儿相。圆眸俏鼻。淡淡麦肤。 苗沃萌胸房轻震了震,在尽黑的眼前,似浮现当年湖上的丝丝斜风与细雨,他见那姑娘从乌篷中走出,对着他笑。 “大哥净爱说笑。”他捧杯啜饮,脸红归脸红,却不接苗淬元的话。 慢条斯理饮完杯中香茗,他随即却问:“大哥今早特意上‘凤鸣北院’寻我,是为何事?” 苗老大与苗二爷对望了一眼,交换了然眼神,深知自家么弟性情,凡事不能逼急,他既不愿松口,也就适可而止。 苗大爷勾唇一笑。 他替老二、老三的杯子又注香茶,三人静静品茗一巡之后,才道:“‘锦尘琴社’昨日递帖,邀请‘八音之首天下第一’的苗三爷前去一聚,共襄盛举!” 苗二爷甩酒醒的脑袋瓜,皱起浓眉。“共襄……什么盛举啊?” 苗老大将陶壶置回红炉上,嘴角暧昧一勾。“既邀请咱们家老三,自是琴师们的聚会。只是这‘锦尘社’,幕后主子恰是当朝的老尚书刘大人,而琴社就归他那位外表温雅实则剽悍的独生女主持,这位刘大小姐对咱们家老三又有那么点意思,说来说去,也得怪老三自个儿惹了这朵桃花回来,若非他年年皆在‘试琴大会’上锋芒毕露,尚书大人的千金也不会心系于他。” 苗二爷揉着额角。“大哥,把老三推到‘试琴大会’上显摆,要我记得没错,那还是你出的主意吧?” 苗老大嘿笑了声。“……是、是吗?” 苗沃萌从氤氲茶香中抬起脸,长目略弯“看”向长兄,温声问:“大哥,‘锦尘琴社’所谓的共襄盛举,究竟是何事?” “哈,险些忘了提!”苗大爷连忙重拾话题。“送来的帖子上写着,‘锦尘琴社’近来寻到一张绝妙好琴,琴名‘甘露’,出自太湖‘幽篁馆’,据‘幽篁馆’已故馆主杜作波的独生子杜旭堂之言,那张‘甘露’与几年前老三收进藏琴轩里的‘洑洄’跟‘玉石’,皆是同一位制琴师的手笔。” “同一位……”苗沃萌在杯缘上轻滑的指蓦地顿住。 苗老大颔首。“便是同一位,皆出自杜作波的女弟子陆世平之手。那张‘甘露’被‘锦尘琴社’瞧上,重金收入,他们亦想办个试琴会,递帖相邀便为此事。” 苗二爷沉吟道:“三弟,‘幽篁馆’经过一场大火后重建,那位陆姑娘便不知去向,你一直想打探她下落,原来是因她那手制琴功夫?” 苗沃萌一时间有些怔忡。 他究竟因何寻她? 那个为了护住师父、护住身边所有人,而对他使出威胁、禁锢、乞求、利诱等等手段的姑娘,她赠琴,他接受她的“贿赂”,她跪地拜谢,他也守诺了,那么,他寻她又是为何? 是因惜才、爱才,欲为苗家延揽她这位制琴师吗? 他心绪波动,思绪微紊,却听苗二爷又道—— “‘锦尘琴社’买下陆姑娘的‘甘露’琴,或者对陆姑娘这般的制琴师亦上了心。我这边遣人留意一下‘锦尘琴社’,关于那位陆姑娘的下落,说不准能探到丁点株丝马迹。” “二哥……” “嗯?” “已无须再探。” “咦?为何?”苗二爷挑了挑眉。 苗沃萌将杯缘凑至唇下,五官轻敛的模祥略感神秘,徐声答:“我已知她人在何处。” 今日是苗沃萌的“坐堂日”。 每个月有一天时候,‘八音之首天下第一’的苗三爷会在‘凤宝庄’旗下的琴馆露脸,或与琴师们相互切磋琴艺,或是当一天教琴先生,对一群被爹娘送来习琴的娃儿们,还得手把手亲自点拨琴技。 能跟出来瞧苗三爷授艺,陆世平自然抱着满满期待。 只是今早在回廊上遇到昨日返回‘凤宝庄’的苗二爷,她谨守奴婢本分,福身作礼后,人立即退立一旁等主子先过。 但……苗二爷没走。 他就两手盘胸,把她从头看到脚,嘴角勾起,笑无声。 她瞬间记起卢婆子曾提过的事,说二爷尽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而他盯着她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毛,像似……她是件上选好货,能卖上好价钱。 终于挨过二爷诡谲的探究,适才上马车前,恰遇苗大爷出门,他老大遂过来跟马车上的苗三爷说了几句,跟着,苗大爷一双眼忽然扫向她。 她什么事都没做的,就安静立在马车边,但苗大爷那眼神……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跟苗家老二打量她时的目光颇相像,皆让她颈后寒毛悄立,头皮一阵阵发麻。 是因那天清晨在藏琴轩里的事吧? 苗沃萌和她同榻窝着,大爷撞见,或者也告诉了二爷,所以他们才那样瞧她? 可那时苗大爷明明是要赏她一顿排头的,今早他瞧她的目光古怪归古怪,却不似作怒…… 欸,想不明白啊……然而最最教她迷惑的,仍是苗沃萌的态度。 仿佛她对他的轻薄举止,从未发生过。 她没有强吻他,没有不要脸地吻进他唇齿中、试图勾引他的舌…… 他待她一如往常。 反观她,这两日跟在他身边伺候,偶尔不经意碰到他的指,她都觉气息一窒,肤上热麻,不争气啊不争气。 马车轻摇轻晃,车内仅苗三爷与她,两竹僮今日被主子留在北院里习字读书,功课甚多,还得赶在主子回府前做完,因此今日仅她陪主子出门。 陆世平静坐不语,抬睫望着坐在对面、身躯随马车轻晃的苗三爷……不得要叹,他外貌实是得天独厚,连灰扑扑的衣色都能穿出风华。 他很沉、很稳,玉面迎向半敞的窗帘子,墨睫微敛,似在感受风中春信。 她目不转睛直看,那是一幅太美的画,让她心里渗出点莫名甜蜜、也渗出一些些涩然,她几是忘记眨眸,直到他像察觉到什么,迎风的面庞缓缓调转过来。 他又在“看”她。 但她多少有些长进,尽管顿觉惊慌,亦能把持住、能粉饰得极好,不会失措。 她其实也能假装,装作自己根本没在看他,没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只是心底压着一股莫名情绪,闷闷的、沉甸甸,她想过又想,扪心自问了几回,才约略抓到一丝朦胧心思—— 她竟颇在意他的“一如往常”。 这般云淡风轻的苗三爷,委实教人着恼。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一路无话。 抵达苗家位在城中的琴馆时,两名策马跟出的护卫见琴馆前围了太多欲一睹苗三爷风辨的男女老少,遂让马夫悄悄将车绕至后门,苗三爷便搭着贴身丫鬟的小臂,一手持盲杖,从后门徐徐步进馆内。 一进后门,馆主以及负责打理琴馆大小杂务的管事很快已前来相迎。 苗沃萌温文有礼地与他们寒暄,最后被迎至二楼的习琴敞轩。 轩室为六角形,六面大窗此时敞开三面迎接天光,余下三面则半落卷帘轻掩。 从踏进后门、穿过院子、走廊道、上楼,陆世平足可感受到无数道崇拜目光,那些琴师们和馆内仆婢,有些是光明正大瞧着,有些就含蓄些偷觑,而赢得他们满满崇拜的自然是走在她身畔的这个清雅男子。 虽有衣袖隔着,她小臂仍因他的虚握而觉肌肤泛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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