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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直到石林中响起脚步声,她浑身一颤,他将她抱得更紧。

  赶紧从他怀中蹭出脸,扬睫去看,来者是友非敌,且是她好长一段时候没见着的人,孟威娃。

  威娃两手叉腰,环顾周遭惨烈,大声叹道:“大哥,你也留三、五个让我小试身手啊!咱日赶、夜赶,日夜兼程地赶,把宋三他们几个远远甩在后头,好不容易赶到了,你把整个场子全端了,有没有这么狠啊?”阵线与霍清若对上,她腼腆咧嘴,挥挥手。“嫂子,好久不见啊。”

  霍清若吸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扬唇。

  孟冶将妻子的脑袋瓜按回胸前,冲着义妹冷声道:“我留了 一个给你。”

  “谁?谁?在哪儿?!”孟威娃一脸磨刀霍霍。

  “卢家姑娘。”漠然道。

  “什么?!那……那明明是大哥硬要抟来的!噢,还昏死过去了,难怪没听到哭声。卢家姑娘吓晕了啦!”谁造的孽,谁承担!

  当大哥的某人非常任性。“那就换你把人送回去。”

  “哪能这样啊!”孟威娃哀号。“这分明是欺负年纪小的!”卢月昭!

  霍清若脑中一凛,气息忽窒。

  是丈夫硬把人家姑娘拎来!

  姐姐……我要回去、我不想来的……我要回去……鸣鸣……我不想死在这里……他硬拖卢家姑娘追赶至此,他其实……他、他……他其实故意得很,故意得十分彻底,故意要让卢月昭亲眼看清,看清楚他如何手染鲜血、如何冷酷狠绝!

  这男人……可恶啊可恶!

  他根本是想在卢月昭眼前,重现当年在大寨晒谷的禾埕上,那一场腥风与血雨吧!

  继孟威娃之后,又来一小批黑衣人。

  霍清若暗忖,那应该就是大寨“隐棋”的一小部分人马。

  “隐棋”行事迅捷,与孟冶谈过后,化整为零匆匆便散,可怜卢月昭被拎着来,又被扛着回去,半点不由她。

  孩子睡饱饱后醒来,一张眸见到阿娘,小嘴“达达达!”发出兴奋叫声,接着还皱了眉,“呜噜呜噜……”噘嘴叫,像告状似。

  霍清若在襁褓里发现豆糕和酥饼的碎屑儿,娃儿胖颊上也沾着点点饼屑,瞧来这三天,她家男人是拿乾粮喂孩子。幸得豆糕和酥饼,娃儿凭着一 口垂涎还能舔软了吞咽,但三天都这样,当娘的岂有不心疼!

  她用石林间那口飞瀑下的水帮孩子洗洗脸、擦擦嫩颈,跟着松开襟口,坐在水畔哺育孩子。

  才分开三日吗?她怎觉得好久、好久。垂眸瞅着孩子吃奶的模样,舍不得眨眼,内心被强大的柔软掩盖,亦被绞得疼痛不已。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未加掩饰,直到男人离她很近,近到他强悍身躯迸出的热度让她肤温跟着升高,霍清若才抿抿略乾的唇瓣,低幽问:“他们……我是说大寨的人……你们怎知追来?”且短短时日便追上。

  身后的男人绕到她面前,将钢刀往地上一插,蹲下来清洗双掌。

  ““玄冥教”内哄,千余名教众死伤过半,余下势力表面上虽由左护法统整,底下其实又分流,当中的两、三股人马流窜到西路山中,在大寨附近出没。”

  ““玄冥教”之事你早已知晓?”

  此话一出,霍清若便觉自个儿问了个笨问题。大寨“隐棋”与他连系紧密,在自家地盘上,前后左右的“某邻居”出了大事,怎可能不知?稳了稳气息,她再问:“那关于我的来历、我与“玄冥教”之间的牵连……你也早都了然于心了?”

  孟冶沈默不语,只慢吞吞净手、净脸。

  无言,就是默认。

  霍清若双肩微抖,娃儿还吃着奶,她使劲拉长呼吸吐纳,轻拍娃娃忍着泪。

  “既知晓了,为何不摊开来说?你怎不问我?”他侧首看她,峻颜布着水珠,粗声道:“有什么好问?你嫁了人……都嫁人生子了,还需要问什么?”

  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底细早被摸清,是有些难堪。

  涩然一笑,她静了会儿才道:“我必须回“玄冥教”一趟。”

  “你已经嫁人了!”孟冶脸色一沈,双目厉瞪。

  “我是嫁人了,那又如何?”她不知他欲强调什么。

  他忽地站起,十指握拳,发现没东西让他揍着泄恨,只好摊掌狠狠抹脸。

  “你嫁人,就是别人家的……不,我是说,你嫁我,就是我的!是我的人!个好好待家里,想跑哪里去?”

  霍清若先是一怔,双颊薄红,吸吸鼻子努力稳声:“那你呢?不也离家出走,一走就三天不见人影。”

  孟冶一时间吐不出话,脸上五颜六色全刷过一遍。“我是男人,自然不同。”结果仅能挤出这种不太入流的藉口。

  霍清若不服地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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