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雷恩那 > 奴家坏 > |
十六 |
|
想到他师门逢难,与师弟、师妹这些年相依为命,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终有今日成就,暂不管他之前如何耍弄她,内心对他是有佩服的。 “那很好。”深吸口气,她诚挚又道。 鄂奇峰沈吟片刻,目光终调转回来,落在她微仰玉容上。 被他看得呼息略窒,她胸口莫名绷疼,很想问一句,他此时看的究竟是谁?是她朱拂晓?还是在寻找他心里的姑娘? 其实她也想问,自从翔凤香消玉殒后,他可曾有过谁?又为谁心动过? 鄂奇峰淡淡笑,眉宇虽沈,严峻之色已缓下不少。 他嗓音持平。“今年暮春,三师弟从南方回来,夜宿江畔乌篷船时,无意间窥见有江湖上的人暗中接盘,把走私之货和来路不明的赃物转手交易。江湖走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三师弟没想多惹事端,一直蛰伏不动,却在那群人中瞥到几张熟悉面孔,他认出来,是当年随二师弟闯进‘秋家堡’的人,而且那次转手的货中,有三匹混过种的白雪驹。” “那些人……是寒爷的人?”她问得心惊胆颤。 他又沈吟了会儿。“追查后,接盘的确实是寒春绪的人,但转手的那些人与寒春绪的关系究竟如何,尚且不知。” “倘若见到寒爷,你难道要大剌剌质问他?” 鄂奇峰对她突扬的声音微微挑眉,若非知道她气他气得要命,恨他恨得牙痒痒,他会以为她在替他紧张。 “我打算跟他谈一桩好买卖。”他目底烁光。 “啊?”朱拂晓被他的答复弄得一头雾水,蓦地意会到自己似乎太激切了点,古怪的热气从心窝直冒,她颊若霞红,与一身金围紫衫裙相应更美。 花厅中静默而下,两人四目相交,九曲桥上的喧闹彷佛离远了,听不真切。 她像又看见那个“阿奇”了,有什么东西投落心湖,眼前的“阿奇”有些忧郁、有些深沈,有意无意允她看见他的秘密。 “朱姑娘,如果你要骂我堂堂男子汉,最后却得靠女人去攀关系、找门路,我也无所谓,因为我确实如此。只要能有二师弟陆竞高的消息,解我这十三年来的想望,你要我跪下有何困难?” “谁要你跪了!”她红着脸娇斥,喉头略紧。 不好。当真不妙。 这次若栽下,那是赌心、赌情,比赌死生还严重。 她惊惧,兴奋且惊惧,体会着那近似义无反顾的感情。 鄂奇峰没驳她的娇斥,女儿家就有这权利,爱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要如何颠倒黑白都在理似的,这一点,她与翔凤又像个十足十。 “我知道你并未卖身‘绮罗园’,也就无赎身之事,朱姑娘若肯帮忙这一次,你有何愿望,鄂某定尽全力为姑娘达成。”离太近了,再加夜风拂入,他一直嗅到她身上的馨香,那香气已缠绵他好几日,从他俩初遇的那一晚开始,尤其在深夜时候,他睡不成眠,会特别折腾心志。 “在‘长春药庄’那夜,你为什么耍弄我?”她问出一直悬于心的事。 鄂奇峰明显一愣,随即宁定,毫不闪避她直勾勾、盈着月与灯色的眸光。 “我在耍弄自己。”峻唇终掀。 朱拂晓深思看了他一会儿,反复想着他话中意。 “那时,你把我当成翔凤,想着自己还在‘秋家堡’的那段日子,是吗?” 他没答话,算是默认了,表情有几分耐人寻味,看她看痴似的。 她由着他瞧,同时想着方寸间的波动,那滋味明明暖稠如蜜,却带酸味,冷不防呛上鼻腔。她周身热呼呼,耳热脸热,喉头却不受支使地泛堵。 真没用! 她朱拂晓何时也学起自怜自艾? 这模样未免太不入流! “你往后会跟你的燕妹在一块儿吧?”没了姊姊,幸好还有个妹妹,他的师父、师娘在生时要他当女婿,他最后总会担起责任。 鄂奇峰被她突如其来一问,不禁又怔了怔,而后定定颔首。 “我当然要照顾她一辈子。” “嗯。”这回换她点头。 她眨眨眸,再眨眨眸,水亮的凤眼挪向九曲桥上成串的小红灯笼。 她看得如此专注,专注得近乎入了神,好似脑子里有什么事委实难以决定。 “朱姑娘——” “鄂爷……”她忽地轻笑,淡紫纹花袖不经意一挥,抢了话。“好吧,咱俩之前的不愉快就算了,奴家不再往心里去,鄂爷与我从头来过。所以,我愿帮鄂爷这一回。所以……” |
|
海阔故事汇(gsh.yzqz.cn)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