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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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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我、我我的意思是……”唉唉唉,他还想解释个啥劲儿?算了、算了,他是多说多错。 手脚都不知摆哪儿好,头一甩,他大熊般魁壮身躯陡地立起,脑袋瓜还险些撞到床柱,“总之,你不能走,我、我我走。” “年爷?”他脸红了吗?辛守余有些讶异,见两团深赭色越来越清晰,在男人俊颊上浮现。 “我、我走,我去厨房看看,落霞妹子忙著帮你煨药汤,这下也该好了,你、你你多休息。”丢下话,他没敢再瞧她,动作迅捷得惊人,眨眼已跃出房外。 辛守余听见笑声,先是一惊,才意识到是自个儿所发出。 她摸摸脸容,指尖停在勾起的唇瓣上。自阿爹出事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寻回笑音,全然不同于在倚安面前的强颜欢笑。 年宗腾……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能教阿爹有所托付,应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吧! 捣著左胸房的轻伤,她不禁又满面红潮…… 第三章 这几日,下雨的时分少了,秋息已起,将武汉夏季余留的苦热一古脑儿全然拂散。 行会后院如寻常般宁静,四方天井透进澄明天光,廊檐下,垂挂著一串串硕长鲜红的辣椒,犹如鞭炮,亮灿灿地布满石墙。 斜倚著廊道上的木柱,眸光由那片热烈的火红收回,辛守余循著足音瞧向朝这边走近的修长身影。 她站直身躯,对著来人露笑,微微叹气,“落霞姑娘,又麻烦你送药过来。” 头一回与年宗腾口中的落霞妹子打了照面,她还以为对方是哪里来的书生相公。 皆因落霞长年作男子装扮,而她的身长在女子当中算是十分高挑,腰板秀挺,手足修长,尽管容姿仅称得上清秀,气韵却耐人寻味,不出声时,眉宇间挺有几分忧郁公子的模样,总惹得一些不知情的姑娘家为之心疼。 “不是说过,唤名字便好,别称呼我姑娘,听了好不习惯。”落霞将小小托盘搁在木栏上,端起上头冒烟的小碗,轻轻吹气。 辛守余轻应一声,脸容腼腆,“落霞……我自个儿来便行,你别这样伺候我。”她伸过手欲接下那碗药汁。 这几日在此疗伤养病,她和倚安麻烦人家的地方已够多的了。 落霞淡淡牵唇,“你们姊妹俩是腾哥的贵客,更何况你感染风寒还受了伤,我不好生伺候,怕是要被人大刑伺候。” “嗄?” 秀唇一抿,落霞眨了眨眼,把碗递去,“不那么烫了,快喝吧!” 辛守余当然明白她口中的“腾哥”指的是何人,不知是否自个儿多想,竟觉落霞的言语里似有玩味儿。 捧著那碗药汁,她乖乖地啜饮,虽苦,仍是皱著小脸喝个精光。她若不愿再给旁人添麻烦,首件事就是得把身体养好,快些复原。 见她好生配合,落霞轻扬嘴角,接过空碗放回托盘上,道:“安大娘正在厨房里帮你煨汤,我瞧过食材,今儿个用的排骨和牛肉很嫩,莲藕、百合和冬瓜也新鲜得很,全放进小陶盆里用小火慢慢煨,香得不得了,你待会儿要多喝些,补补身子。” 辛守余苦笑,“再这么下去”成天只吃不动,迟早要变得脑满肠肥。” “真是那样,腾哥心里可乐了。”捉弄人时,落霞嗓音仍旧持平,“他就怕你瘦伶伶的不长肉,一个没留神真要被风吹跑,才会托安大娘每日煨汤,想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他的一番心意,你可千万别辜负。” 啊?他的……什么心意? 越想,辛守余胸房越是灼烫,落霞的话如落进她心湖的石头,来得突兀,搅乱她不愿细思的某一处,让她无法回应。 自那日,那黝黑高大的身影急匆匆、略显狼狈地从她床榻边跑开,她待在房中休养的这些天,他便不曾再踏进一步。 偶尔由敞开的窗瞥见他的行踪,她想出声唤他,想与他问候几句,脸皮却薄,常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他人已离开后院,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我……我心里自然很感激年爷,还有你,当然,还有行会里的其他人。”她芙颊若烧,轻语:“往后若有机会,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恩德。” “我和其他人所做的算得上什么?”落霞浑不在意地挥挥袖,“真要感激,你把腾哥的恩情放在心里便是。你被带回来这儿时,身上有伤、浑身发烫,一直昏迷不醒,他可紧张了,在你榻边守了一整夜……”秀目瞟向对面廊檐下、悬了满墙的辣椒串,又静静回到身旁姑娘的鹅蛋脸容上,也觉对方的小脸红得跟辣椒一般颜色。 略顿,落霞再次启唇:“目前武汉行会里的大小事务,腾哥大都丢给那个年永昌管著,这阵子,他可花了好大功夫追查当日在汉水江上遇袭一事,那些欲取你们姊妹二人性命的杀手来历,他追得极勤,再者,他江湖上稀奇古怪的朋友一箩筐,有那些人相帮,想解决这事就简单许多……” 闻言,辛守余感激又觉歉然,尽管落霞说得云淡风轻,也知年宗腾因她姊妹二人,得欠著他那些江湖朋友不少人情,而她欠他的,恐怕怎么也还不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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