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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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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害怕起他的眼神。那样的凝视不狂不躁,却有着浓浓的深究意味,他在深究着她,想弄清她诡异的举止。 心音咚咚急奏,震如擂鼓,胸口热疼难当,额背倒是泛凉。她桂元芳原来也是胆小的姑娘,好怕被看穿吗? 蓦地,她“哎呀”一呼,一骨碌爬起,连带拉着他起身,小嘴仍脆音连连。“别窝在这儿,咱们也下去同孩子玩。我打陀螺的功夫你是清楚的,敖灵儿可是我手下败将呢!我把灵儿和那群孩子们引开,把芝芸留给你,要好好把握呀!再晚一些,灵儿又会撑船送芝芸回住处,你再要同芝芸私下相处,都不知得等到何时啊!快走、快走——” “桂圆……”他仍是低唤,可惜拖着他跨大步走的姑娘头回也未回。 似乎该说些话,但,他到底想说什么? 懵了。 他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却十分清楚,他得握住她的手,让左胸空洞的错感暂且消退。至于其他……慢慢再想吧。 敖灵儿是小魔头,桂元芳是孩子王,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斗在一块儿,大小孩子们兴奋地围起圈圈儿,就看她二人比赛打陀螺。 说到玩,敖灵儿是个中高手,桂元芳亦不遑多让,之前曾交手过几回,两姑娘互有输赢,但要是提到打陀螺这门功夫,桂元芳可是受过“丹枫老人”这等高人指点,敖灵儿再如何蛮缠,她也不怕。两姑娘缠斗不休,比过一轮又一轮,输得敖灵儿心浮气躁,越输越不肯罢休。 于是乎,她为韩宝魁制造出不少机会,借着打陀螺,她不着痕迹地把敖灵儿和孩子们引到另一端较宽敞的地方,把水岸留给十三哥和他心仪的姑娘。 不要怕,十三哥。 她帮他定心。定定定!想说的话,快些对那姑娘说吧!别怕啊! “醉啦?干啥直揉眼?咦……你眼睛有雾气!呵呵呵,花非花呀雾非雾,桂圆儿眼里沾了雾,眼花花,心花花,哭也花,笑也花,总之……雾里看花、杠上也开花,通杀!呃——”粗鲁地打了个酒嗝,一只细瘦却有力的胳膊横搭过来,江湖好兄弟般地搂着姑娘家的巧肩,敖灵儿摇头晃脑乱喃着,那头乱乱飞翘的发搔得桂元芳面颊和鼻子都痒了,害桂元芳也顾不得揉眼,不太秀气地打出喷嚏。 “哎啊,哈哈哈……喷得我满脸豆花!”敖灵儿眯着眼。 “喔!对不起啦!”桂元芳抓起衣袖欲帮她拭净,她倒好,一头栽倒下来。 “哈哈哈,桂圆,你他妈的真香,比敖老大私藏的‘珍珠红’还香!”“珍珠红”是酒,不过如今仅剩下留有余香的空酒坛,琼浆玉露全进了两姑娘肚里。敖灵儿干脆拿桂元芳的大腿当枕头,脸还朝着她的腰腹蹭啊蹭的,两手改搂住桂元芳的腰,深深吸息吐纳。 “灵儿,你醉了。灵儿啊——” “没醉没醉……唔……王八蛋司徒驭,我让你脑袋也开花……跟你没完……芝芸……芝芸……” 没用的,唤不清醒。 桂元芳搔搔额角,好气又好笑地叹息,眉睫一抬,与陪她俩一块儿席地坐在水岸的小少年四目对望。后者从适才就不发一语,他的眼桀惊不驯,不知是否因为遭敖灵儿强灌好几口“珍珠红”,眼白的地方似乎泛着红丝。 桂元芳嘴一咧,冲着石睿开口笑。 情况其实是这样的,傍晚的打陀螺大赛桂元芳当然是大获全胜。说是比赛,自然要有“彩头”助兴,桂元芳索取的“彩头”很简单,要敖灵儿今晚陪她痛饮。至于送赵芝芸回那处幽静竹坞的差事,她对灵儿说,她的十三哥可以代劳,且绝对保证会将人安全送抵目的地。 孩子们散了,被自家爹娘喊回各自的竹坞去。孤儿一枚的石睿以往都是跟在赵芝芸身旁,但自从芝芸的病情加剧、身子时好时坏,因而另寻幽静处养病后,石睿改而跟起敖灵儿,近大半年来,灵儿陪芝芸的时候又多了些,小少年变得时常出现在桂元芳身旁。 此时,天幕清净,皎月高悬,江面潋着点点波光。 岸上的孟宗竹林在晚风席卷中,萧萧低吟,凄凄幽唱,那般的凄曲还不至于太忧伤,因不远处的一大片竹坞里闪着明明灯火,传出笑语喧哗,各家有各家的欢乐,多少抵消了竹林伤心的呜吟。 “石睿,你今晚赖在这儿,没回总堂大厅跟大伙儿一块儿用膳,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了吧?”半大坛子的“珍珠红”只够让桂元芳微醺,她由着敖灵儿搂抱,没察觉同小少年说话时,嗓音不自觉低柔了些。 “我不稀罕。我自己有本事捕鱼打猎,我还会生火煮食,我也能挣钱了,我很强的。”石睿冷声低吐,尚未定型的五官已显凌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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