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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他应了声,老实不客气地开始进攻面前的美食,一样样地品尝。

  胃一旦有了进帐,饥饿感像在瞬间暴涨数倍,简直欲罢不能,那一大碗食物没几分钟就见底了,然后,一勺烫得恰到好处的牛肉又落进他的碗里,跟着又来一勺青翠的篙菜。

  他微征,“你不吃吗?”怎么把东西全往他碗里丢?

  舒宝琳边顾着锅里的虾子,怕煮得太久,鲜味会流失,一边回答:

  “你先吃,我帮你把虾子烫一烫。这些草虾是妈妈在过年前两天,跟传统市场里一个熟识的摊贩买的,一直放在冷冻库里,我昨晚带了一些来,肉质很Q喔,妈妈说,市场里就那个摊贩卖的海鲜最赞,本来还想带鲜蚵来,可是要搭车,怕带到这边都臭了,所以就……咦?”

  忽然,她手里的网状勺子被男人一把抢走了。

  “坐下来。”他语气近乎命令。

  “可是虾子……”

  “还在,没有跑掉。”说着,他把她按进椅子。

  她先是一怔,跟着笑出声来,“是没有跑掉呀,你再不赶快把它们救起来,享用美味,就枉费它们来这个世间走一遭啦!”

  关震伦把烫得鲜红的虾全放进她面前的小盘子里,还捞了她最爱的香菇饺、蛋饺、角饺和吸满场汁的冻豆腐丢进她的碗中。

  “快吃,补元气。”他淡淡丢了一句。

  舒宝琳瞠大眼睛,“喂,好像你才是病号耶!”

  她将三分之二的虾一只只拎到他的盘子里,提到“病号”,昨晚对他的不满终于找到机会可以稍微爆发一下下了,“你们男人都这么顽固吗?明明感冒了还不好好休息,不看病不吃药,不多多摄取一些营养的东西,还喝酒!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身体只有一个,自己不好好爱护,生病了、受伤了,看谁可怜你?”

  忽然,莫名其妙的,气氛静得有些怪,只有火锅咕噜咕噜地滚热着。

  舒宝琳动作一顿,迷惑地抬起脸容看向他,后者眉眼淡敛,深眸中闪动着若有所知的精光,有意无意地投注在她的……手腕上。

  “怎么了?”她神经微绷,竟有股冲动,好想把手藏到桌子底下。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心深处,她幽叹了口气。

  男人将视线移向她的娃娃脸,他看得极深,不放过她五官一丝一毫的变化,语气好低,缓缓问着:“所以,你一定会好好爱惜身体,再也不会傻傻的让自己受伤?”

  他用了“再”这个字,话中有话,仿佛试探着什么。

  舒宝琳呼吸略促,颊畔发热。

  她定定迎视着他,下意识,右手已悄悄抚上左腕的那道伤疤。“当然。我……我永远也不会傻傻的让自己的身体受伤。”那时的她爱得毫无尊严,后来,她明白了,对于爱,她与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并不懂得其中的真谛。

  “我会爱惜自己,会为爱我和我所深爱的人,好好的爱惜自己。”娃娃脸变成一颗红苹果。

  瞅着她,关震伦眯了眯眼,笑了。

  “你、你干嘛啦?”古古怪怪的,她也学他眯了眯眼。

  性格的俊唇勾得更深,“没事。只是高兴。”

  他想爱她,也想被她所爱。

  第八章

  有些事放在心里久了,沉淀成最纯粹的意念,想说出口来让对方明白,这才惊觉,真的需要好多勇气和……适当的时机。

  大年初一的中午,两人享用着一顿迟来的围炉,气氛是温暖而亲密的。

  对关震伦而言,那在胸口灼烧的感情,比两人裸裎相拥、抛开一切道德束缚,疯狂享受肉体所带来的欢愉时更为激烈。

  隐约感觉着,自己似乎向她混沌的心迈进了一步,她没有退怯,有意无意中已释放出某种讯息……他强令自己要慢下脚步,不能“恃宠而骄”,怕逼得太近,来势汹汹,她又要缩回壳中。

  他可以和她慢慢磨,将她内心那道墙全磨成细粉,灰飞烟灭,她就会允许他走人那方田地。

  舒宝琳当然不退怯。

  面对男人深沉中压抑着过分热情的眼瞳,性格俊唇扬着孩子气的笑孤,她心弦为他颤动,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念头,很想很想为他做此事,能抚去他眉间的细纹,让他更快乐、更感动的事。

  “震伦,我想告诉你,我……”火锅咕噜咕噜,团团白烟朦胧了她的红脸,两只大眼睛瞬也不瞬的,透出淡淡紧张。

  以为是如以往的闲话家常,他们俩在“好朋友”的阶段就习惯分享彼此生活或工作上的喜怒哀乐,关震伦正埋头咬着一大块吸饱汤汁的高丽菜,模糊地应了声,不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是想说,要告诉你,其实那个……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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