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雷恩那 > 为君白头 > |
三十 |
|
远飏的神智回笼了,她的手下意识覆在那只搁于她腰际的臂膀,然后摸到那一小片略微凹凸不平的手肤……她当年咬得极狠,因为很恨,他大可一把甩了她,却还是由着她泄忿……这些事如今想起,深意潜藏,心底幽幽,竟含着淡淡的苦与喜…… 突然,那只大手抽开了。他起身下榻。 顿时间失去他的体热,她微微颤抖。 她忍不住翻过身,见他提壶加热水,绞了一条巾子。递给她时,他面庞侧开。 “拿去。” 她一怔,觉得他脸肤古古怪怪,黝黑混过大红,深暖着。他……他脸红?! “拿不拿去?不拿,我动手替你擦!”他瞪她一眼,又快快瞥开。 君霁华赶紧接过巾子,心跳飞快。“谢谢……” “你……”寒春绪真不知该骂什么才好。 被他胡乱折腾一阵,还跟他道谢? 撇撇嘴,他头一甩,迳自坐到镜台前,一盒对付火伤的膏药老早摊在那里,他用薄竹片挖了些往伤上敷。 这一边,君霁华忍着羞赧,迅速拭净腿间。 然后她很快地拉好衣裙,套上鞋,下榻时脚步虽有些虚浮,还是来到他身边。 她不言语,只是默默拿走寒春绪手里的竹片子,帮他抹匀了药,连背上的几小块灼伤都一并抹上。 他的身体阳刚且精实,很美,因为布着好多道伤痕,这样的美便也透着一丝严酷,很惊心动魄,却又教人移不开凝注,而这就是他走过来的路……所有的伤,都得打落牙齿和血吞,那时的他正遭追杀,伤重了,却只冲着她冷嘲热讽,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地痞流氓样……现在仍旧相同,受伤了,不习惯说,硬撑着,任谁也瞧不出异样,更糟糕的是,该换药时不换药,不急着上药,反倒急着上榻,他、他……他这人哪……唉…… 脸烫心热,她很费劲才稳住手。 将备好的药布仔细覆在几处伤块上,她职来长条棉布,绕过他的肩脾、腋下和胸部,把所有伤包扎起来。 在他肩上打妥小结,将布尾巴抚平,她垂首静伫,像似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清清喉儿。“寒爷时常受伤吗?” 寒春绪死性不改,拉住她的手往怀里带,让她坐在大腿上。“倒也还好。不过如果受了伤,你都肯这么温柔体贴地服侍我,那也挺美。”语气慵懒,他又开始不把事当事儿。 “交手”多次,君霁华似乎……有些瞧出门道了,这男人想把事唬哢过去时,就会摆出吊儿郎当样,有时说话相当刻薄,故意惹人生气。 她稳持着,沉静道:“胡叔说,你那时被他救活,就跟着他走了。” 突如其来丢出这么一句,寒春绪闻言挑高剑眉,发着愣,却听她又说—— “胡叔还说,你一身武艺也是他教出来的。” “胡叔怎会跟你说这些?他……他根本不爱说话。”他扳起她的脸。 “他下棋输了,不是三战两败,就是五战三负,我每次赢了,可以问他一个问题,随便什么问题都成。”她慢吞吞道。“可是他也够狠,问什么答什么,而且都有办法用短短一句将人打发……” 寒春绪再次被震得两眉飞挑,利目也跟着瞠圆。 他瞪着她。明明是他先瞪人、他起的头,瞪到后来颧骨浮出红痕,他竟粗鲁地问:“你看什么看?再看我……我就……” “再看,寒爷就要挖掉我的招子。我知道的。” “你——”一口气梗在胸臆之间,真想掐碎她,又、又不可能动手。 君霁华有些想笑,已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单纯欢愉,因小小占了上风。 “我心里的疑惑,或者寒爷愿意为我开解,倘若不愿意,也不打紧的,反正来日方长,四合院内无啥消遣,总还得闷着头、陪胡叔一块儿下棋,消磨消磨光阴。”难得能遇上棋中强手,还能天天对弈,她其实相当欢喜,完全不怕被胡叔缠住。但这一点,她不让他知道。 寒春绪表情一转,变得深沉,若有所思打量着她。 “为何这么做?”徐声问,双目仍锁住她。 “我想知道……”秀颊有两抹红云,馨息略浓,她迟疑了会儿,像找不到更好的回答,只能强调地说:“就是……想知道而已。” 他不说话,但两丸瞳仁湛了湛。 “寒爷不想说也没——”她的嘴角被按住,话音陡止。 |
|
海阔故事汇(gsh.yzqz.cn)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