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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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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月心跳飞急,望着他执拗的峻颜,思绪几番动荡。 他说,他亦是在意她……这已然够了吧?她与他皆是冷然的性情,如此这般,应也足用,求不来太甜腻的话语啊! 娶她为妻,因她大有用途……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两人之所以结为连理,是他们彼此在意着对方,她心里有他,他、他心里亦然,不是因为她的“大有用途”…… 她白家与你“沧海传家”结的梁子不小啊,你不取她性命,当真释怀、没往心里头去了? 发寒似的,白霜月心头一凛,被那似有若无的迷音搅乱思绪。那是当日傅隐秀丢给霄的嘲语,生根般盘踞在她脑子中,教她想过又想,忍不住一遍遍细思,却总是徒劳。但……这又何必?何必啊…… 她信他的,不是吗? 她信他、信他、信他。 将那模模糊糊的迷惘压下,她颔首,对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牵起唇角。“我明白。明白你也是在意我、心里有我……” 她话音未歇,又茫茫然跌进男人宽实的怀里。 他的吻没欺上她带伤的小嘴,却狂猛地吻了她的颊、她的耳、她柔润的肩颈,而后,亲吻的力道一转温柔,似水般的温柔,更如草海南风那样的温柔,浸润着她、轻拂过她,让那酥心软立忌的温柔啊,静静覆盖至每一处留在她肌上的红痕,教她只记得他…… 两日后。 往湘阴大城的土道上,越近大城,往来的百姓越多,怕不小心伤着旁人,女子忽地放缓缰绳,让疾驰的马蹄改作轻踏,她后头的男子也控制住胯下座骑,慢吞吞地跟着,但隐在帷帽下的银蓝眼透过黑纱盯住女子背影时,却露出几分火气。 该死! 这差不多是傅长霄近日以来最常挂在嘴边的话。 如果可以,他只想带她返回西塞,把她安全地护在那里,其他的事他自然有办法解决,不需要她插手,更不要她过问。若非这回事情闹开,惹得她泪眼垂垂、气苦难受,他根本没打算让她知道隐秀的事。 妻子根本就不是乖乖听话的脾性,他心知肚明,却仍是被恼得满肚子火,想来真是一物克一物。他现下大可强行带她回西塞,但接下来呢?傅长霄内心不禁苦笑。他和她之间若起冲突,似乎常是为着那些不相干的人。 前头有一处小茶棚,白霜月迳自翻身下马。 她正欲把马牵至树下,手中缰绳已被一只男性大掌抓去,心微促,唇嚅了嚅没出声,只提着银霜短剑走进茶棚里。手中的贴身兵器在她被劫那天掉在草海野原上,还是男人帮她拾了回来,一路带进中原。 她随意选张小桌坐下,放妥短剑,觑着傅长霄不发一语地将两匹座骑一块系在树下。 待傅长霄走回她身边,落坐,伙计已俐落地送来两碗茶。 他举碗,一口便喝下半碗茶。 隔着帷帽,白霜月瞧不清他此时神态,纠着的心绪终教她按捺不住,出声打破这闷死人的沉默。 “你不要去。” “我要去。”语调冷冷的。再一口,把茶喝得底朝天。 “我不要你去。” “我也不要你去。”宽袖略扬,伙计见状,忙提着茶壶过来帮他添茶。 白霜月瞪着那黑纱后的轮廓,抿抿唇又道:“我去,把事情告知,不会停留太久,你在这儿等我。” “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不去。” 跟她玩绕口令啊?“你、你——”白霜月深吸口气,勉强宁定下来,试着要同他说理。“去年秋,你使计欲擒‘刀家五虎门’的少夫人慕娉婷,后来义天大哥赶至,狠狠同你斗将起来,他——” “不用操心,你的义天大哥绝不是我的对手。”当时恶斗,他臂弯里除挟着慕娉婷外,另一手还抱着她,犹能与刀义天过招,他武功在对方之上,这一点他十分清楚。只不过,他的话听起来颇有酸味,毕竟当年和自个儿妻子有过婚约的,正是那位“义天大哥”。 白霜月胸脯起伏略剧,搁在桌边的两手都收成小拳了,深气又道:“他单一个或者不是你的对手,但他‘刀家五虎门’底下好手众多,若一言不合掀起冲突,对谁都没好处。” 他不语,但白霜月却能感觉到,帷纱后的那张峻脸必是飞眉勾唇,笑得冷傲。 两日前,他从孪生姊姊手中夺回她,原本休息一日夜、待她元气全然回复后,夫妻二人便要回西塞高原的。 后来,预计启程的那一日午前,她觑见有人为他送来两匹高大骏马,还特意备妥银两、食物和饮水等等,虽不知姓名,但她认得对方那张脸,以往也是“天枭”底下的“黑袍客”之一。 她知道他虽处西塞,仍时不时地与先前那批黑衣手下有所联系。 他说过不要这中原武林,想与她在西塞厮守,她信他的。即便之前有消息传进,说武林盟主惠炎阳得了失心疯,当众削掉自己的两耳和鼻、挖出眼珠、割去舌头,最后举刀切腹,死状相当凄惨,她自然猜得出那是他动的手脚,早已中了迷魂术的惠炎阳是“沧海傅家”的大仇人,他不要中原武林,却不可能饶过傅家的大仇人。 关于惠炎阳之死,她没向他多问什么,也觉得没必要去问,两人相守在一块已然足够,他与底下那群黑衣人之间的事,她从来不深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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