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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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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他那些话的时候,表情腼腆,笑得好紧张,但眸光发亮。 她看他的方式很坦率,眸底明显拢着对他的兴味,那让他感到困惑,让他心生错觉,仿佛他拥有左右她情绪的力量,天知道,他什么也不是,甚至连……连个正常人也不是! 他有个龌龊邪恶的灵魂,暴起暴落的脾气,他很吃力地想掌握自己的人生,不能失控,一失控,什么都完了。他是一个罪人。 如果她深知他的底细,还敢率真看他吗? 右上臂肌肉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动了动肩膀,想纾解那其实已不存在的痛感。 大狗已经从她身上爬起来,用鼻子顶着她盖在兜帽下的脸颊。 “嗯……”女人口齿缠绵呓语。 他蹲在她面前,摇摇那坨亮紫羽毛衣想叫醒她,被兜帽遮去大半的粉脸一抬,她掀动眼皮,见到是他,唇角慢吞吞往上扬。 “醒醒,下船了。”他探试她的额温,终于有些暖意了,手指帮她擦开散到脸上的长发。 他们俩的肤色不知差了几百个色阶,每次他把手贴靠她的脸时,他麦褐色大掌总是特别醒目。 在他掌下,她白净脸蛋好小,肌肤像是薄得透明,一碰就破似的。 扳起她的脸,他想再喊醒她,话还没出口,他就被扑了。 汪美晴意识悠悠,她听到他也看到他了,以为男人要抱她下船,她想也没想便挨过去,两手主动环上他的肩颈。 鲁特一怔,属于她的女性体香隐约可闻。 他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喉结上下滑动,咕噜一声用力吞咽口水。 “呜唬……”大狗和他对看,没有眉毛的狗脸像在挑眉。 “怎样?”他瞪眼,也不知为什么要恼羞成怒。 “呜唬……”您是老大,小的哪敢怎样?大狗很识时务地撇开头,率先跃出小艇,四足落在船屋内的小型塑胶桥上,然后等在那里。 这一边,鲁特很认命地把人抱起。 他怀里的女人不仅脸蛋小得过分,连体重也跟只小羊差不多,即便她穿这么多,抱起来依旧半点不费力。 他跨出游艇,大狗跟在他身侧,搂住他颈项的女人突然低喃—— “是谁伤害你?你受伤了,好可怜……你好可怜……"她蹭着,来回摩挲,兜帽被蹭开,她一头如波浪的长发整个瀑泻而下,薰衣草香更浓了。鲁特蓦然止步,“咚,咚”,心脏被重击了两下。 他背脊很挺,事实上是过分挺直了,全身肌肉瞬间刚硬。 他下意识进入备战状态,觉得自己仿佛赤裸裸,由外到内,如洋葱般一层层被剥开,很多事要失去控制,而他无法忍受。 近来的“失控事件”发生在遇到她的那个航班上。 米玛婆婆他们目睹整件事情发生,看着他对那名口出恶言,甚至动手推打他人的醉客做出一些“适当”的“回馈”,在这件事上头,他发怒归发怒,其实还不到失控程度。别人对他不好,污辱了他,他可以不当一回事,但如果欺负到他身边的老老少少,那就不行,绝对不行。 事情过后,米玛婆婆念了他一顿,他不发一语,静静听训。 后来老米玛有力念到没力,乏了,摇头叹气,事情才算了结。 谁伤害得了他? 是他伤害别人才对! “呜唬……”我我我!我有受伤,我不介意粉可怜!大狗仰高头,摇尾巴。 “没骨气!”回过神,他暗骂一声,抱着人迳自走出船屋。 “呼噜噜……"请问骨气一斤值多少?别忘了它是一条狗,狗只爱啃骨头,不爱有骨气,大哥您了不了啊?甩甩全身毛,它没好气地跟上。 男人再次喂她饮水,汪美晴咕噜咕噜吞咽那份清润。 她神智清楚许多,尤其车内暖气一送,她冰凉凉的脚尖终于暖和起来,四肢末梢传来一阵阵刺疼,证明血液循环正在转好中。 张开眼,视力不再那么困乏,她发现自己坐在一辆旧式的箱型车后座。 后座椅子可拆卸,此时正收纳在一旁。 她席地坐在软垫上,大狗趴在边边,男人来了又走,然后三分钟后再度返回,他手中多出一个鼓鼓的袋子。 “我的衣袋!”她认出那个印满小花花的棉布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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