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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有段日子,以要与晓书作伴为名,她住进沈府,几位来往沈家相谈生意的富商公子见着了她,简直惊为天人、大为倾慕,这可满足了女子的虚荣,就在作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美梦时,那一天,红衣刚好下了云翠楼,又刚好到这庭院散心,几名前来争见潘莲儿的富商公子又刚好瞧见她,这一见,潘莲儿身价立刻大跌、乏人问津,到得后来,几名公子得知红衣美人正是沈家六姨太,无不槌胸顿足,扼腕至极。

  这对潘莲儿来说,真是奇耻大辱中的奇耻大辱,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信心十足,可在彷佛一年四季都着红杉的女子面前,她的美貌马上被比到地府十八层里,这教她如何不气愤?!

  今日这女子突然出现,又想来勾男人的魂儿吗?这荡妇淫娃!潘莲儿暗想,玉容罩上寒霜,话语夹着尖锐,“玄公子见着六姨太,便忘了咱们晓书表姊啦?你不是说一大早便来日我表妹吗?怎底寻着寻着,却和别的女人在小亭里看成双成对的鹤鸟了?”以为是出气,却深深刺伤晓书的心。

  “莲儿!”晓书脸色瞬间苍白,颤着唇轻喊一声,不想表妹再多说什么。

  如果她与他之间将因而生变--

  如果他其要拿她与六姨娘的天仙玉姿相比拟--

  如果光用言语就能代表他对自己的感情--

  如果他……后悔了,后梅对她提出求亲--

  晓书想,她能理解,也会安然接受,只是心会很痛很痛,像要撕裂了一般,她能忍的,咬着牙,她可以无声忍下的……

  玄三郎眸中着火,薄唇紧抿,他无言的目光由晓书明显闪避他的脸庞慢慢转移,直勾勾地看着潘莲儿,瞬间青蓝辉芒闪烁,如欲置对方于死地。

  潘连儿不理会表姊,还要说出更难入耳的,话在舌尖儿上滚,却对住男子冷残四射的眼神,他虽未说话,其中意味已表示得透彻万分,而那对眼……那对眼……猛地,一口气梗在胸膛,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她脸泛红潮,扶了命用力咳嗽,才化开阻隔,显些厥过去。

  “表小姐,您怎么了?”香菱莫名其妙,只得扶着她,一手帮她拍背顺气。

  “晓书表姊……咳咳,他、他们--”她拽着晓书的衣衫,不再巧笑嫣然了,大大的眸中升起恐惧和不解,她抬头瞧着玄三郎和红衣,不看还好,一看到那景象,三魂七魄吓得自动离体。

  一个是周身闪动妖异的蓝光,眼瞳幻化,一个则浑身的红都活了起来,红衫凌扬,然后,她瞧见那狐似的诡笑。

  潘家表妹二话不说,双眼翻白,登时往香菱身上倒去,可怜的香菱扶不住,只能任着她咚地一声滑落在地,不省人事。

  而那诡谲的景象,只给“有缘人”看。

  这便是情爱吗?心不曾如此难受,几要扼断每丝每缕的气息。

  这便是情爱吗?想的、念的都是他,也盼着他想的、念的都是自己。

  这便是情爱吗?原来在甜言蜜语之后,会这般的苦涩呵……

  “晓书,开门!再不开我硬闯了,你心里清楚,这几片木板奈何不了我!”房外,那男子张狂喊着,连日来温文的表相早已龟裂,也不怕惊动了谁。

  房中的姑娘是吃了秤坊铁了心,一句话也不理。

  遗可苦了香菱丫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劝也不知该劝些什么。适才,费了番工夫才将表小姐安置好,请大夫过府诊治,开药捉药煎药又灌药的,现下派了另一个丫鬟看顾着,她随小姐回到房里,不一会儿,那音公子就像头狮子般冲了进来,前头两进的门来不及上锁,教他轻易推开,而小姐捉着她便往里头跑,闹得主仆两人自个儿把自个儿锁在内房里。

  不姐,有什么误会开门说清楚、讲明白嘛,这、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原来玄公子这么凶狠,她、她好害怕,听说北方汉子,徒手就能打死一头狼,瞧这气势,分明如此,呜呜呜……真的好怕喔……

  晓书扭开头,倔强地抿住唇,其实心中好生紊乱。

  他为何要来纠缠?为何不给她一些儿时间思考?她怕见他呵,内心教自己压入最底层的自卑感不知何时窜出头来,原以为那种自怜自艾的感觉被成功地驱逐了、不在了,结果证明,她在人前坚强,却欺骗了自己。

  骗自己不再自卑,骑自己从未动心。晓书,连自己你都欺呵……

  “你真不开门,别怪我硬闯!”低沉的男音怒意隐隐,教人心底发毛。

  香菱想哭,紧揪着小姐的衣衫不放,小脸吓得一阵青一阵白。

  “你要是把门砸坏了,我、我……你瞧我理不理你!”晓书终于开口说话,是一股气被激将了起来,可是说了等于没说,内容无丝毫建设性,还可能引起更大的反弹。

  忽地,空气陷入沉沉的诡谲中,静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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