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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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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男装更加松垮,头巾已不见踪影,任由黑缎发丝瀑泻双肩。一路滚下,他和她身上皆沾了不少花办儿、青草。她脸庞暖融融,眼波生动流转,双唇是唯一泄漏余悸的地方,苍白且轻轻颤抖……狼狈吗?不,一点也不! “这是你该做的。”他的眼神让三娘又呼吸不稳了。 风琉一挑眉,硬拉回意识,叹气道:“你到底想怎样?” 三娘注视着他,鼓足勇气坚定地开口:“我……不走了,我要跟着你。” 闻言,风琉浓眉拧得更紧了,眼里冒出火花停驻在三娘脸上,一直望进她的眼底,似乎想看透她、看清她。尽管他未出口拒绝,但严峻的表情已十足显示出他的不赞同。 “我好想去见见世面。”三娘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样儿,“你说过你不是言而无信之辈,我很想相信,可是……我怕……我怕有一天你了却了自己的事,回来寻我时,我已经不在了。我或许……没命活到那个时候。” “胡说!”风琉忽地斥喝,她的语气和认命的态度让他十分不舒服,竟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你会好好的。” 计谋再度奏效!俗语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千金难买早知道,谁也无法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儿。嘻嘻嘻,所以她没说谎哟,只是纯粹文字上的游戏。三娘心中带着得意奸笑,这回连眼泪都不必装了。 “你带着我吧,我会照顾自己,绝不麻烦你。”她愈说愈悄声。 “你已经在麻烦我了。” 风琉烦躁地爬梳着头发,内心交战不已。一丝带暖春风吹过,卷起山坡的花香,掠过三娘的长发衣衫,将她独有的药味送入他的口鼻之中,他心中乍现疼痛……这一刻,他已知道自己的决定。 风琉站立起来,估量着山坡的陡斜程度,心想着,他和这个病弱的麻烦女得自力更生地爬上去了。无奈地又叹了口气,他目光转回,朝三娘伸出一只手,不太情愿地说:“走吧!别赖着。前面就到别庄大宅了。” 三娘瞪着他伸来的大掌,渐渐有了真实感。她抬起头,两眼清亮清亮地望向那男人,莫名其妙的眼泪竟在这时流下,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她真的这么担心,怕他冷酷地摆脱了她。 “不要哭!”瞧见泪光,那男人挫败地呻吟了一声,继而暴躁地喊,“你不走,我走了。” “要的要的!”三娘胡乱地抹干泪,急急把小手塞入他手掌中。他表情苦苦酷酷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却暖了她的手。 他支持着她勉强立起身子,才要放手,三娘双腿使不出力气,身体已经笔直地朝前倾倒。幸而风琉动作迅速,在三娘将亲吻地面之时,一把捞起她的素腰,然后,就听他头痛的叹息,“你可不可以别出状况?瞧,我又救了你一回。” 留她在身边,往后不知会惹出多少祸端?思及此处,风琉头真疼得发麻。 “对不起……”三娘小小声声的道歉,头低垂着,掩饰住双颊霞烧。“我……我可以自己……走的。”腰上他的手臂好健壮,结实地揽紧了她,她的背也抵着男性的胸膛……三娘略微挣扎了一下,没法儿挣开呵。 “可以才怪!”他冷嗤了一声,一弯身,已将她瘦小身躯抱了起来-不是拦腰横抱,而是如怀抱幼童般,抱着她的大腿处撑起,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 “啊!”三娘惊呼,立刻扶住他的宽肩,心跳得又猛又响,怕连他都听见了。 “别动来动去的可好?若跌了下去,不关我的事!”风琉很烦躁,这女人一定要像泥鳅似的动个不停吗?他咬了咬牙,忍住心头和身体上的骚动,强烈地对自己下达命令,如果她再扭个不停,他决定把她随地丢弃,不会回头了。 一步步爬上坡,虽然双臂“抱”着一个人,风琉依旧步伐稳健。突然,他不小心踢到草中的石头,脚下一个颠簸,他忙缩紧手臂护住她,而三娘也反射地收缩臂膀。 伴着一声惊喊,她揽着风琉的头颅,滑嫩的脸颊贴住他的,先是他睑上青髭扎刺着她,跟着闻到属于男子特有而刚强的气息。三娘怔了怔,马上撑开上身与他保持距离,一垂眸就和他的目光接触,发现他也怔怔地瞧着自己。 是风琉先回过神来,他一甩头,继续朝马匹走去,一直到把她丢上马背,他始终绷着脸,没再开口一言。 “我的马……”三娘回首,那匹买来的马正吃草吃得过瘾。 可是风琉理也不想理,自顾地翻身上马,手臂伸过她的腰侧捉住缰绳,才在她耳边丢下一句话,“你审马的功力很差,那是劣等中的劣等,让它自立更生去吧,我没打算收容它。”说着,风琉轻踢马肚,缓缓驱策着。 她的头顶正巧与他的下颚齐高,随着马匹起步,长长乌丝就扬在他身上,那熟悉的药味清香扑鼻,再度无预警地钻入风琉的嗅觉。 “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让我自立更生,不收容我了?”三娘忽地一问。 风琉控制马缰的手陡然一震,一会儿才答,“当时的赌约虽说带了点儿戏,但双方皆是心甘情愿的。你既然胜了,要跟我去见世面、闯天下,我愿赌服输,一生不会离开你,无论任何情况下,都在你身旁。” “在道义的范围内,以我的话为圭臬?”三娘回眸一笑,瞧进他的眼里。 “是。”他融在她的百媚横生里了,自己都没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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