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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我不知道该期待什么,”她承认。“我吃了一惊。”她改变姿势,微微曲起膝盖。他猛吸一口气。体内的奇怪感觉也使她倒抽了口气。

  他在她体内的部分不仅硕大,而且好像自有其生命,散放出一波波热流。“哦。”她轻声说。“我并不知道。”

  他的表情柔和起来。她的肌肉也开始放松,逐渐适应他的大小。

  他没有真正弄痛她。起初是有点刺痛,接着她感到一种不舒服的摩擦和紧绷。她现在比较舒服了——至少在身体上。

  “我好笨,”她说。“我以为我有问题,容不下你。”

  “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他在她体内移动,她的呼吸再度卡住。

  他低下头。“莉缇。”

  “我讨厌不知所措。”

  他的嘴覆盖住她的。她用手指缠住他的头发。她渴望他,这一点她很肯定。她陶醉在他邪恶的味道里,嗅闻着他肌肤的气息。

  她已经学会如何亲吻他,如何停止思考和倘佯在感觉里。她已经知道让自制散失、由渴望取而代之有多么容易。她已经知道渴望越掘越深,像一把匕首刺入心脏。

  此刻的她充满渴望,虽然他已经在她体内,成为她的一部分。她渴望,因为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不该奢望他会改变。她知道她的渴望将远超过他所能给予的。

  她感觉到他在退出,忍不住恳求:“不要,等一下。”她的指甲戳进他的肩膀,不让他离开。她手掌下的肌肉纠结绷紧如鞭绳,他往内冲刺。愉悦冲击着全身细胞。

  “天啊!”她倒抽一口气。“我的天啊!”

  事后,她震惊地躺了许久,久久无法言语,脑中一片空白。

  当她终于勉强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他的绿眸。她还来不及看出它们的表情,他眨眨眼,转开了视线。他小心翼翼退出她的身体,翻身仰卧,默默盯着天花板。

  她也沉默了片刻,告诉自己,感到孤单寂寞和遭到厌弃是可笑的。

  不是针对她,他本来就是这样。莲娜警告过她。女人一经使用就毫无价值。

  但那只是他的想法。她不是毫无价值的女人,莉缇告诉自己,她不该因为他移开以及不肯看她,就觉得自己毫无用处。

  “不是我的错,”她脱口而出,在床上坐了起来。“结婚是你的主意。你原本可以只和我上床,我表示过愿意给你。现在才生闷气不合情理,因为我给过你一切可能的机会改变心意。”

  他从枕头上起来,捧住她的脸用力亲吻她。

  “就算后悔,我猜你也太过固执,不肯承认。”她说。

  “是你不停地唠叨自己毫无价值,”他说。“是你在找寻脱身的方法。”

  莉缇现在无法脱身了。不论是福是祸,她都和他绑在一起了。但若能对他有所助益,她会更高兴。她不让自己担心他可能造成的伤害。不论怎样的伤害,她都能忍受。坎坷的人生使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忍得下来。

  她抽身后退,用一只手肘撑起上半身,以便看清他修长结实的身体。“我也只能往好处想,”她说。“至少在床上,我无可抱怨。”

  他的表情放松,嘴角缓缓上扬,她这才发觉他原来有多么紧张。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笑容。如果有,她一定记得。坏坏的、稚气而让人忘了应该防备他,莲娜说过,那笑容能使玫瑰在冰天雪地里绽放。

  莉缇觉得它像温暖的阳光在她的体内扩散。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头脑在融化,什么都愿意相信。

  “知道吗,莉缇?”他说。“我认为你对我着了迷。”

  “好个真知灼见,”她说。“如果我没有对你着迷、没有丧失理智,我会嫁给你吗?”

  “那么,你爱上我了吗?”

  “爱?”莉缇膛目而视。她是作家,文字是她的生命。着迷和爱不是同义字。“爱?”她不敢置信地重复。

  “在沟渠里,你说你越来越喜欢我了。”

  “我也喜欢我的狗,”她以教师的俐落语气说。“我体谅它智能比较低,合理地迁就它。如果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难过。由此可以推断我爱上它了吗?”

  “我了解你的意思,莉缇,但它是狗。”

  “根据经验,我认为男人头脑的运作方式似乎和狗差不多——”

  “你对男人有偏见。”他责备,但笑容不变。

  “爱必须有心、灵、理智和灵魂的参与。‘着迷’指的是受到改变的生理状态,跟酗酒的结果有些类似。两者——”

  “莉缇,知不知道你在卖弄学问时很可爱?”

  “着迷和酒醉都是生理状态,”她固执地继续。“两者经常导致严重的判断错误。”

  “也可能是因为‘卖弄学问’再加上‘一丝不挂’才导致判断错误。”他的目光从她的脸缓缓移到脚趾,看得她差点忍不住蜷起脚趾。

  他平时就不听女人说话了,她又怎么能期望他会专心听一个裸体的女人说话呢?

  但他的目光充满欣赏,莉缇女人的一面还满喜欢的。她以微笑来回报并鼓励他的欣赏。接着她转身下床,因此没看到他的笑容消失,没看到不确定似阴影般闪过他的脸。

  “你要去哪里,莉缇?”

  “清洗。”她走向摺叠式屏风后面的盥洗台。

  “要知道,公爵夫人,”他沉思地说。“背面和正面一样有看头,你的……”

  他的声音在她走到屏风后面时越来越轻。

  虽然很想听其余的赞美,但莉缇把注意力转向实际问题。

  她几乎没有流血,这在活跃的年轻女性身上并不令人意外,而且比普遍认为的更加常见。但她身上有几滴模糊的血迹,而且因他的种子而湿黏。

  她清洗身体,很清楚体内有许多莫家种子不需要特别培养就能发芽成长。

  她提醒过他,她不是一流的育种人,但也不指望他会深思后果。他不在乎他会有怎样的子女,也不在乎他会使她生不如死,如果她让自己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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