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罗莉塔·雀斯 > 夜的囚犯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五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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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知道客户想要什么,也懂得加以满足,”他说。“她能从伦敦的老鼠洞爬出来,不是依靠魔法。那种出身的人,大多尚未长大就死了,更别提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她是一个我们该害怕的女人,黎柔。” “我了解,但这又那么反讽。如果樊世没有跟我结婚,我就会亲自学到海伦所知道的一切。”她干笑一声。“这真让人生气。不管你怎么看,他真的是我的白马骑士。要不是他,我可能沦落在威尼斯或巴黎的街道。我很确定他也让我远离当时已经逼近身边的危险。杀死我父亲的人很可能……”她浑身一颤。 这个提醒像毒蛇的牙齿,深而锐利的刺入,亚穆本能地凶狠反击,他的声音严厉:“是啊,他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他夺走你的童贞,做了他这辈子也许唯一的一件好事,让你你跟了他的姓。然后,他让你对婚姻有那么‘美好’的理解,使得你宁可冒着失去事业与名誉的危险,都不愿再结婚。” 听见她猛然吸气,他开始自责。拚命控制后,他站起来。“我太过分了,请你原谅。想像你,一个年轻的女孩流落街头,使我懊恼。但那是我罪有应得,是我思虑欠周,先用海伦惹你不快,你对她,都那么有同情心。” 如果他曾造成伤害,她也隐藏得很好,只比平常稍微傲慢地挺直身体。“我可以同情她,”她说。“但我不该唠叨那些陈年往事。可能是这个房间不好,我常觉得它……压力很大。每样东西都沈重而累赘,他从不开窗,所以空气非常不好。在他的小聚会之后,总是充满烟味和酒味。” “我同意这是一个压力很大的房间。”他说。 “我常说他的女人需要强壮的胃,尤其在这个会制造污染的环境。即使那床垫塞满很多例如装有艾菊的香草袋,我也不敢睡在上面……”她退开几步,望着长方形的顶篷。“香草袋。”她若有所思的说。 他也往上看,脑筋飞快地转。“用来驱赶虫类的香草袋。” 她拉开床纬。“看到没?四个角落各有一个气球形状、下有流苏的装饰袋,他特别做得跟床纬一样,让人觉得是跟床纬缝在一起,其实它是绑在床柱上的,每几个月可以拆下来,换新的香草。” 亚穆已经开始脱靴子。 “他总是自己换那些香草,”她说。“这是他唯一做过的家事。” 他理解原因。下一分钟,他已站在床上,像海伦可能也做过的那样,轻捏那袋子。他在床头右边的袋子找到他要找的东西:沙沙的纸声。 他一脚踩在床头几上求取平衡,伸手解下袋子。然后在床上坐下,黎柔也爬上来。 他把袋子交给她。“这是你演绎得出的结论,夫人,开启的荣耀理当归你。” 她解开袋子,倒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把艾菊,和一张折叠起来的薰衣草的纸。她立刻展开,但是上面一无所有。 她晶亮的眼睛转向他。“她拿走了那些信,我敢用五十基尼打赌,这是她的专用信纸。”她把纸拿给他闻,虽然他早已认出那纸和香味。 “香水,”她说。“海伦的香水味。这有特别的意义,她是故意留下的,让樊世知道是她拿走的,跟樊世留下他的领针让薛本尼发现,是一样的道理。” 这句话让几个星期来到处搜寻零碎资料、却毫无结论的亚穆,终于能拼凑一切了。 他拿走那张纸。“海伦显然不知道你丈夫的嗅觉早就失灵,”他说。“但是,信纸还是有特别的意义。不管怎样,这都是很大胆的暗示,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她看看他,再看那信纸。“对啊,如果是她下毒,她绝不会留下这种信息。既然对方即将在二十四小时内中毒身亡,何必留信息给他?何况,那等于留下证据。” 他点头。“即使我们假设她在除夕夜把信偷走,两个星期之后再回来下毒——” “那很多此一举,不是吗?” “她也应该会记得取走先前留下、可能使她入罪的证据。” “所以,下毒的是别人,”她说。“海伦不知道。难怪她对我认得她的香水味,会那样懊恼。樊世的死和后来的调查应该让她很震惊,兰福特可能也一样震惊,如果是他雇佣她来偷文件。” “时间点,”他说。“我们一直弄不清那些事情发生在哪个时间。看来,偷窃文件和下毒并不同时,甚至不同一天。所以,我们的结论只能是,海伦在除夕夜、或她能确定你不在家的时候来偷文件,那就是你在诺伯瑞庄的第一天,一月十一日,星期天。” “不论哪一天也让兰福特免去怀疑,信件已经到手,樊世无法再勒索他,他不必杀人。” “这让我们剩下艾凡瑞、薛本尼和凯洛夫人。”他开始思考他还剩下什么:时间点、个性、关联。他早该在几个星期之前就凑合起来,最慢也该在一星期之前。 “我知道,”她揉着额角。“可是也不能全部排除。海伦有些什么很是奇怪,不知怎地我就觉得她是关键。我的天,我必须看得黑白分明。”她把信纸塞回袋内,从床上下来。“我也必须离开这房问。等我们解决这件可憎的谋杀案,我要把这个房间拆到只剩下墙壁和地板,我发誓。” “事实上,我会建议我们另外找一栋房子。” 她在走到门口的半路停住。 “在我们结婚以后,”他说。“一栋更大的房子,整层楼都可以当画室的。” 空气开始跳动,她向门口走去。“这以后再说。我要想的事情太多,我必须去写下来。我要去画室。” 他知道她不需要写下任何东西。他可以解释她为何不需要,但那只会让她更坚持,所以,他把话忍下来,跟着她去画室。 黎柔很快就发现亚穆只是纵容她。他假装很有兴趣地看着她又画又写的纸,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其实,他觉得很无聊。 她放下铅笔,双手交叠。“你有话要说,说吧。” “我在听你说,你对薛本尼的理论很有趣。我认识艾凡瑞的那晚,看见他和侮伦往-起。薛本尼的确也可能把他的烦恼,至少一部分烦恼,说给海伦听。” “你听了,但是没有用脑筋想。” 他摆出最无辜的表情。“你凭什么说我没在想?” “你的眼睛,你思考的时候,眼睛的颜色会深好几层。你不必想,是因为你早就想出来了。” 他叹口气。“我相信你希望自行拼凑出来。” “我比较希望观察天才工作。”她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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