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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她点点头,将手再度勾上了他的颈项,整个人埋进他坚实的胸膛汲取他的温暖。自认识他以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地依赖他、需要他。

  “你给我站好!”

  大厅上响起聂痕怒不可抑的声音。

  “站好就站好,你这么凶干么啦。”她满脸委屈地撇着嘴小声埋怨着。

  整整休息了一天一夜,她才恢复了精神,心情也才平静了些;可没想到他竟然在她才刚刚恢复的时侯要拿她开刀。想到他昨晚让她拉着手陪了她一夜的温柔,她实在不懂为什么明明就是同一个男人,却可以一下对她那么好、一会儿又对她那么凶。

  究竟,他对她是好还是不好?她偏着头沉思了起来。

  “你还有理由,是谁不听劝擅自接下林大富的生意,差点搞得人财两失的?”他气得拍桌子。

  一想到如果他晚些找到她,她就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时,他的心脏就不由得一阵紧缩,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所以我很可怜啊,你还这样骂人家。”她满脸委屈地低垂下眼睫,仿佛先前发生过的事情对她丝毫不造成影响。当然发生这样的事对她是有影响的。

  只是她觉得难过,她所需要的不过是他的一些安慰罢了。她自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差点受害、饱受惊吓的是她,为什么他就不肯多安慰自己一下?

  她只是很想倚偎在他怀里寻求他的温暖,听他安慰自己几句;但为什么他就是不懂?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骂你?”他简直快被她气炸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事、难道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

  “本来就是。”她抬起头。“你应该安慰我、照顾我、问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吓着。哪有人像你这样一直骂个不停的。什么‘冷剑聂痕’,给你取这名字的人一定是没见过你骂人的样子。”她喃喃地道。“所以想像跟事实都有很大的出入,原来一个长舌的男人也可以被人家说成什么‘冷剑’,我看是‘乱放剑’还差不多……”

  “左姗!”他怒吼。他真不明白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了她,他几乎失去理智,连该有的冷静都无法自持。

  “怎么啦!”她无可奈何地回应。

  “你先给我说个明白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他拎起已经残破不堪的衣裳质问她,想起他在林府看见她的模样,他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穿得少得不能再少,火红的薄纱映着雪白的肌肤,哭得梨花带雨,让他的心跳几乎在瞬间停止。

  他气她为什么不懂得保护自己,更气她为什么穿成这样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

  “啊!”她看了他手中的衣裳,暗叫声可惜。忍不住上前心疼地的摸着道:“我才穿了一下子耶,怎么就破成这样……这料子真不耐用,明天我得拿这去找那老板娘讨个公道,怎么把这种破烂衣裳卖给我!”

  而且,还没穿给他看过,白白可惜了她一番工夫。

  “你的意思是,你穿着这样的衣裳走过大街到林大富家去?”他站起身来,语带威胁。“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衣裳?”

  “什么?”她偏着头问。不就是最有女人味的衣裳吗?她记得绸布庄里的老板娘是这么说的。他干么这么紧张,难道是——难道是——这衣裳有问题?

  “还问‘什么’?你知不知道,这种不堪入目的衣裳只有教坊里的女人才会穿!而你竟然穿着这一身到林大富那儿,分明就是自己送上门去!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是个女人?”

  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是个女人!除了这句话,她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而这样的话重重地伤了她。她抬眼恨恨地咬住下唇。

  在他眼底,她从来就不像个女人。

  一时间,她的眼眶中不由自主地噙满了泪,通红了双眼,却倔强地别过头去不让他看见。

  “我不是女人,难道还会是男人!”

  “你——”

  “聂大哥,你就别再骂小姗了好不好?我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站在一旁良久的陆子怡终于忍不住开口。她拉住左姗道:“小姗,聂大哥也不是真骂你,他只是关心你——”

  “关心?我不需要他的关心!也不要你来多管闲事!你们统统走开不要管我!”她大喊,甩开子怡的手,泪水不争气地流下。

  “左姗!”他唤她,却只见她飞奔而出的背影。

  留下子怡和他尴尬地留在冷清的大厅。

  是他的关心用错了方法吗?

  他不禁自问。

  她好矛盾好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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