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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她先拆开爸爸的礼物,接着是心心的,一一读完附在其中的家书,发现多出来的那一份,没有署名。

  她拆开,里头也没有卡片或信件,但她知道是他。

  那是一本精致的桌上型月历,是特别制作的,背景图片是他们的结婚照,全世界绝无仅有的一本。

  月历页面停留在二月,前面的已撕除,七月之后也什么都没有。

  他是在警告她,他给的最后期限,逾期后果自理吗?

  还是……提醒她,别忘了回来,有人在等她?

  昨晚被恶劣对待的怒气软化下来,涌上淡淡暖意。

  哼,别以为这样做,她就会忘记他过分的行为,他还欠她一句道歉!

  然后……唔,她可以考虑原谅他。

  晚上入睡前,傅克韫敲了敲书房的门,将水杯和药锭放在岳父面前。

  “爸,你的血压药。”

  这两年,杜明渊健康状况开始出现警讯,毕竟年纪是有了,傅克韫除了盯他定期回医院做回诊追踪,该服的药也不容他马虎。

  目前就他们翁婿两人同住,关照的事也只能由他来。

  杜明渊瞄了眼小小颗的白色药锭,奇怪他工作量再重,怎么该吃的药都不会让人少吃半颗。

  杜明渊一边吞药,傅克韫熟练地做着量血压的例行工作,正巧周末回家来住的张宛心敲了敲半掩的门,探进头来。

  “姊夫,姊打电话回来,她要跟你说话。”

  傅克韫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回道:“要说叫她回来说。”

  他厌了对话筒讲话,到底他是娶了老婆还是娶电话筒?

  张宛心吐吐舌。“那我就回她,深闺怨夫生气了,不想接她电话。”

  小女儿走后,杜明渊深思的目光移向他。“你跟小仪又怎么了?”

  “我们的问题,不就那几桩。”也没什么好瞒的。

  “你怎么不催她早点回来?”夫妻长年分开也不是办法,傅克韫孤床冷被的寂寞,他是看在眼里的。

  “我不以为我说了就有用。”确认血压正常,傅克韫收妥血压计,顺手纪录量出来的数字。

  杜明渊颇意外。“骄傲自信的傅克韫也会妄自菲薄?”

  “我从不妄自菲薄,只是无时无刻清楚自己几两重。”

  “十年前,你有那个胆识、自信和我赌你在小仪心里的地位,那么漂亮地将了我一军,为什么现在会认为,你的话她不会听?”难道他认为,在如今的小仪心中,他无足轻重了吗?

  “我从来没有跟您下过棋。”傅克韫避重就轻。

  杜明渊笑了笑,也不争辩。

  十年前,小仪才二十岁,满心满眼都是傅克韫,那个时候,他便看出这个男孩子侵略性太重,霸气且掌控了小仪全部的悲喜,小仪跟他在一起会吃亏。最重要的是,他看小仪的眼神太冷静也太理智了,不是陷入爱河里的男人该有的。

  但是他也知道,那个时候的小仪完全迷恋傅克韫,无论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若是阻挠,只会影响父女感情,所以他换了方式,用订婚换来两年的拖延时间,一方面让退伍后的他进杜氏企业就近观察,如果这男人只是毫无长处的投机分子,他说什么都不会将女儿交给他,另一方面,也试图争取时间,让她有机会去看看别人。

  但是,没有用,她心意不变。

  那时候他就看清,小仪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是真的,不是那么轻易动摇,这辈子真要让她快乐,唯有将她放在傅克韫身边,只有这个人,才能让她有真正的笑容。为此,他愿意拿他的一切来换。

  这是全世界当父亲的共同心愿,只要女儿快乐,傅克韫要的,他都可以给,为女儿买断这个男人的终身。

  这是一着险棋,赌的是女儿的终身幸福,输赢很大,最糟不过就是这样了。但,他并不希望是如此……

  “克韫,我们的棋局还没结束。”

  正欲步出书房的傅克韫停步,缓缓回眸。“您希望看见什么?”

  杜明渊笑笑地,反问他:“那你呢?你满足于现状吗?我虽然授予你实权,但是不可否认,无论你付出再多,都是为他人作嫁。”杜氏企业永远不是他的。

  换句话说,他是在问他——如果有机会,这一切他要不要?

  要。连想都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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