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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翁以倩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了那所谓的“家”。

  经过下午与杜柏青那次的见面,她整个人及意识便几乎已呈完全的恍惚状态,在市区里胡乱地走着,无意识地流着泪。她不晓得自己此刻的面容有多么的憔悴,仿佛是筋疲力竭。她真怀疑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怎么没有在马路上被奔窜的车给撞死,而活着走回这个根本不算是家的家。

  当她旋开了门锁,她倏地痴愣在原地,难以置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两个赤条条的男人,一个古胴色肌肤,一个白皙细瘦,他们交缠在客厅中那蓝色的波斯长毛地毯上,丝毫未察觉她的出现。

  她喘着气,浑沌了一下午的意识竟被跟前这一幕震醒了过来。

  天啊!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用着彼此的身体磨挲着对方,希望借此取悦彼此。但即使他们相爱无罪,这一幕落人翁以倩的眼中时,却使她难隐胃酸作恶的感觉。

  胃部的翻搅令她不舒服到了极点,她捂住了唇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慎撞倒了置在一旁的艺术灯。

  发出的声响并不大,但却足以震醒那两个交缠痴迷的人。

  翁以倩感到呼吸困难,但仍挤出了几个字:“对不起——”而后,她快速越过他们,冲向浴室的马桶,不支地趴在上头,呕出了胃部过多的酸液。

  康则邦迅速推开了吉米,并将散乱一地的衣物扔向他,自己则快速穿上了长裤。

  “以倩——”他站起来。

  “邦,你去哪?”吉米拉住康则邦,似乎仍未从方才的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

  “我去看看她,她肯定被吓坏了,我们实在不该这么放肆,在这就——”他按摩着太阳穴,无奈地叹气。

  吉米抿抿唇.泄气地穿上了衷物.方才的热情也冷却了下来。

  “你如果觉得去跟她解释会有帮助的话,那你就去吧!”穿好了衣服,吉米坐上沙发,一脸没必要多说的表情。他不喜欢康则邦对翁以倩这么重视,这着实令他极度地缺乏安全感。

  他知道翁以倩从来就没有接受过他和康则邦之间这种同性的爱情,他一直认为翁以倩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却是排斥他们、看轻他们的。否则,她不会从嫁给康则邦之后,对他们曾付出的友谊表现得那样冷淡。

  他甚至感觉翁以倩恨他,因为他的职业,使得她必须成为代罪羔羊,因而嫁给康则邦,剥夺了原本她该拥有的幸福。

  不过,那又如何,每个人都有一种命,她不该抱怨,谁救命运安排了这条路让她走?在精神方面,她失去了许多,但在物质方面,她所拥有的是多少平凡人所向往的,吉米觉得她该知足了。

  望着康则邦走向浴室的背影,吉米只能叹气地点了一根烟,轻轻地吞云吐雾。

  康则邦走近浴室,倚在门板上,他看着翁以倩一次又一次地呕吐,他竟感觉一抹心疼揪住了自己的心脏,他靠近她,厚实的手轻拍她的背部,希望她能够好过一点。

  但翁以倩立即拨开了他的手,离开马桶座,像在躲瘟疫似的滑坐到浴缸旁边,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睛.显得有些惧怕地看着康则邦。

  他想向她靠近一步,但才举足,便被翁以倩看清他的意图,她害怕无助地尖嚷遭:“别过来!不要碰我,就站在那里!”

  她伸出右手指着康则邦,而后又缩回手,两臂紧紧环住自己,头则缓缓埋入双膝之间。

  “以倩,我很抱歉!让你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廉以邦蹙起眉心,万分自责,但见她依旧不语,他又再度开口。

  “我不知道你会那么早回来,我以为你去逛街、吃饭,但——”

  “但我回来了!”她抬起头,此刻脸颊已挂上了两行泪。

  她真的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承受这一切,她会崩溃,她会发疯,精神上的折磨着实令她痛不欲生,再加上下午杜柏青对她所说所做的一切,更使她完全丧失了正常的思考逻辑及理智。

  她不懂!不懂为何康则邦和吉米这种在世俗眼光所不能被接受的爱情就能存在,就能爱得那样随心所欲;但她和杜柏青却不能互相承认彼此的爱意,而必须用一把钥匙紧紧地锁住、困住自己那颗有血、有肉、有情感的心!

  “就算我今天迟些回来,就算我有可能看不见方才那景象,但是,你们难道就不能稍稍顾及我的感受吗?”她摇了摇头,又遭,“房子那么大,房间那么多,难道难道在客厅里就比较——刺激吗?”

  “以倩,我们——情不自禁。如果能控制的话,我们会回房里的,但——”康则邦不想自取其辱,翁以倩在这种情绪、这种状态下,所说的话会字字如刺,他就是担心她这副模样。

  他看得出她此时无助却又狂乱的情绪,是除了刚才她所看见的造成的之外,一定还有别的事发生,他怕她会做出傻事。

  一直以来,翁以情都是那样淡漠、那样冷静,即使在极度不甘愿嫁给自己时,她依旧让自己的外表佯装得那么冷傲、冰封。此刻的她会歇斯底里,必定是再也忍受不住外界加诸在她身上的压力。所以,在道义的立场上,他有义务安抚她,而不是放任她,让她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多尊重我一点——”她轻声低喃,不是在苛责康则邦,而是在自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

  她站了起来,抹去脸上的泪痕,慢慢地—步步走近康则邦,她无助地仰头看着他,手攀在他的手臂上,一脸的祈求道:“则邦,求求你!求你放了我好吗?我从来没想到要有自由,但我遇上了他!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心,骗自己一辈子。你和吉米为了躲媒体采访而逃到这里,但是,这里却是我的根,我爱的人、事、物都在这里,你要我忽略,要我压抑自己,我办不到!真的办不到!”她的泪水像溃堤般一直落下。

  “以倩——我——”他心疼不已地撑住她细瘦的脸颊,毫不确定地道,“我会劝吉米退出演艺界!不用再多久时间,我——”

  “别骗我了!那是自欺欺人的说法,都那么多年了!他不会退出的,他的梦想太远大,他要征服世界,想要全部的人都痴醉在他的音乐中,他以为他可以的,所以,谁都无法让他放弃。”翁以倩了解吉米的梦想,而那梦想却太遥远,也太不切实际。

  ”我只能求你!则邦,只要你肯,我的心灵就能得到解放,则邦——”她盈满泪水的迷离眼眸直直地看进康则邦眼底的最深处。

  康则邦抚着她清丽的脸颊,不施脂粉的她依旧能美成这般,其怪吉米会不安、会嫉妒,此刻潜伏在他心里的另一个因子,似乎在看见翁以倩如此柔弱似水、楚楚动人的身影之后,竟苏醒了过来。

  康则邦竟有想品尝她樱唇的欲望!当他正想缓缓地垂下头时,吉米适时出现,用力推开了他们俩,也打破了康则邦对翁以倩陡然出现的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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