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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上天终于眷顾到她了吗?她以为,她和杜柏青还有—段非常长远的路要走,也许会走得比从前更加艰辛,没想到才短短一天的时间,便拨得云开见月明了。

  “也许,我应该很高兴地不顾一切奔离这间屋子,但……则邦,我看见了你的痛苦,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作了这个决定?吉米呢?我们离婚之后,他怎么办?你们不怕……”

  他打断了她的话,狂暴的声音从他嘴里冒了出来:“怕什么?再也没有任何事会令他感到害怕了!”他吼着,充满血丝的眼令他看起来更加骇人。

  翁以倩不自觉地退了几步,拉开自己和康则邦的距离,他的眼神令任何人看见都觉得只有退避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他看起来仿佛想杀人一般。

  他无力地从桌上拿起一张报纸,慢慢地一步步走到翁以倩的面前,此刻,他又像是个行尸走肉,使翁以倩不由得放松方才紧绷的心情,上前去扶住他,深怕他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这些天,他是怎样折磨自己啊?

  “吉米他——他——天啊,我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来惩罚我?为什么……”报纸甚至还未交到翁以倩的手中,康则邦便已几近崩溃地跪倒在翁以倩的面前。

  她看着康则邦用一双粗大的手掩背面孔,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打击般,从鼻内发出阵阵抽噎的啜泣声。

  她慢慢蹲厂身,拾起飘落在地毯上的报纸……

  本报讯:

  美国音乐才子吉米,于昨日跳楼自杀,初步调查,怀疑是为感情问题而起轻生念头,而非他人所害……评文见x版。

  “这……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吉米他……”翁以倩的眼角滑下一颗透明晶莹的泪珠,她仓促地抹去泪痕,未料泪水却一颗接着—颗流下,布满她的双眼。

  “他死了,他是要惩罚我,惩罚我对他的不忠——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他在报复——他在报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康则邦哭喊着。

  “不——不可能,吉米他怎么可能自杀!不是你害死他的,不是——”翁以倩的双手深深插入发间,她怎么也不相信吉米会因为康则邦对自己产生了情感而走上死亡这条不归路。

  她不许康则邦这么说,如果说是康则邦害死了吉米,那么,她才是真正害死吉米的凶手……她不要!不要事情发展成这样!

  “报纸一定是乱写的,那些记者不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吗,也许——也许——这只是个玩笑,也许只是宣传——”翁以倩不断寻找着可能的情况。

  “我已经去看过他的尸体了,他死得好惨,从高高的二十层楼跳下来,脑子都摔破了——”

  翁以倩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康则邦所描述的画面,她的头好像被千斤的锤子敲打着,好痛、好昏沉——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是我们害死他的,是我们……”她呜咽着,恨不得时间能够重来一次,再回到那天晚上,倘若她反应不要那么过度的话,康则邦不会到浴室来安慰她,那么,一切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以倩,我明天会叫律师将离婚证书交给你。这是吉米要的,九泉之下,他绝不希望我们俩之间还有任何的牵扯。”他痛定思痛地道。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不该有任何的牵连,否则,吉米也不会失去一条性命,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任谁也无法补救挽回了。

  康则邦站了起来,原本英俊的脸上多了沧桑,仿佛老了好几岁,感情永远都是伤人的,无论是正常或是不正常的恋情都一样。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莉以倩收起泪水,轻声问道。

  “回澳洲去吧!我的事业都在那边——以后要再见恐怕也难了!”他深深看着她,眼底蓄满了深情。

  翁以倩稍微偏过头,不忍看他的眼神;她什么也不能给他,更不可能给他任何的希望。

  “你呢,又有什么打算?”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淡。他也知道他和翁以倩之间已无可能了,即使有,也被吉米的死所带来的罪恶感给扼杀得消失殆尽了,也许,他们连朋友都无法做了。

  “我——”她不知该如何启齿自己与杜柏青之间的事,在这个时候去谈论自己的感情归属,似乎并不应该。

  康则邦看见她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模样,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有个人一直在等你,是吗?”他问。

  翁以倩轻轻点了点头,有种犯了错的罪恶感,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康则邦却失去了吉米。间接地害死了一条人命,让她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这项过失。

  “我祝福你们,但原谅我,不能大方地去喝你们的喜酒。”他诚心地说着。如果他能早点发现自己对翁以倩的情感,也许,今天的局面会完全不一样;也许,吉米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放下那么浓厚的感情,甚至用自杀来表达抗议,失去了性命。

  “我不会怪你,但,我仍会寄一张喜帖给你。”

  他扯开嘴角露出了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容,他像个兄长似的轻轻揉开她的发丝,他也希望她能嫁得幸福,他给了她一个完全不像婚姻的婚姻,但却衷心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我很抱歉,让你有一个不好的婚姻阴影,希望这个男人能真心地对待你。如果,他辜负了你,澳洲的家还是等着她的女主人——”他说。

  “这一次,我和他会好好经营我们的婚姻,这条路走得并不容易,更应格外珍惜。”翁以倩停顿了一下,又道,”则邦,告诉我吉米葬在哪里,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接受过他,现在向他说抱歉,不知是否会嫌晚了些?”她幽幽叹了口气。

  人都是这样的,总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对对方的感情,其实多到连自己都察觉不出来。

  “我想,我们俩该同时去看他才对。走吧!现在就去,否则,以后我们要再聚在一起的机会恐怕也不多了。”

  “嗯!”翁以倩顺从地点了点头。也许,真像康则邦所说的,过了今天之后,他们俩便像两条永不再相会的平行线一样,各走各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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