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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故意的。”杜沁妍迟疑的说道,用插花饰的机会摆脱柳凝语几乎紧迫盯人的眼光。凝语的表情既绝望又无奈,像是已经对她彻底放弃。

  “不是故意?你每次都推说不故意,却有办法把别人故意的美意给推掉。你这种迷迷糊糊的性格,要到何年何月才改得了?”她喃喃抱怨着,不高兴的咬着糖,心里想着要怎么弥补错误。

  杜沁妍瞪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瞪起人来格外有威胁感,就连眼线都不必描得太深,如此深幽的一双眼眸,原本就有着独特的风采。“你还敢说我?新娘子,我们两个是半斤八两,不然也不会臭味相投的成为好朋友。”她叉着腰说道,顺从的让蔡芳仪把细领子在白皙的颈背打了个结。

  被人拆了台,柳凝语摸摸鼻子不再说话,小脑袋瓜子却运转得极为快速,红润的唇地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软化了高雅的新娘妆,此刻的她看起来灵动可人,仿佛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精灵。

  “我只是想帮你啊,毕竟我们难得见一次面,我得了个好归宿,帮好朋友操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委屈的低着头,用以掩饰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

  “我的好新娘,就请你先收收心。今天的女主角是你,我只是来跑龙套帮忙打杂的,你别分神在我身上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那位你审核通过,还特地派他来护送我的司徒先生,大概与我的八字不合,才跟我见面没多久,就当着我的面跟玻璃门表演热吻。我想,他既然宁愿选择亲吻玻璃门,想必是对我没有什么意思,你还是不要妄想当媒人了。”她快速的说着,连最奇怪的借口也搬出来了。

  她是还不想触碰爱情没错,却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竟然会对司徒钧产生这么强烈的抗拒?或许是对于陌生人的排拒,也或许是因为某些连她也不能理解的缘故,见着他,她不自觉的慌乱了。她是在害怕与踌躇,却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

  “但是,还有机会嘛!司徒真的很优秀,我以前工作的那间公司,北部靠冠爵在撑场,南部就靠司徒打天下,他们是大学同学兼换帖兄弟,不是好货我怎么会介绍给你?他这个人脾气不错,虽然有时候实际得让人受不了,但是听冠爵说,他要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也可以变得浪漫,所以——”

  柳凝语还想继续说,却被蔡芳仪一个动作打断。她挥挥手,示意几个伴娘把多话的新娘子给抬出化妆包厢,直往某一位伴娘的车上丢去,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家中。柳凝语还在说个不停,却碍于人单势孤,很轻易的就被人给扛了出去。连必须离开时,她都还在努力的替司徒钧说着好话,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包厢内久久不散。

  看着忙于疲劳轰炸的柳凝语被抬出去,杜沁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差点要瘫软下来。蔡芳仪把她接得正着,再度强迫她站好,顺手绑上最后几个锻带。

  “她真的很关心你,你还没来之前,她就不知道叨念了多久。”蔡芳仪说道,终于站起身来,圆圆的脸上是难得的严肃表情。

  杜沁妍只能苦笑。她当然知道好朋友的用心良苦,但是这红线也牵得匆促了些,她一向散漫惯了,无法适应太过急促的事情,只好先拒绝再说。

  蔡芳仪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往镜中看去。“终于打扮好了,你骨架纤细,穿着这类礼服最适合,我们几个伴娘打扮起来都没有你标致。”她摸着圆润的下巴,很满意的看着打理许久的成果。

  有半晌的时间,杜沁妍只能愣愣的看着镜子里那个女人。在她与凝语斗嘴闲聊的这段时间,蔡芳仪似乎在她身上下了魔法。镜子里的女人美得让她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

  瓷器娃娃般的五官没有添加什么化妆品,只是略略上了些唇彩;原本凌乱披在肩上的发丝被细心的绾成高贵的发型,只留下脸畔几缕发丝,略微的卷成波浪,更凸显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礼服是淡淡的粉红色,细细的领子在颈子后打着蝴蝶结,下摆因为鲸骨圈而撑起,更加强调她纤细的腰肢。

  “看吧,就只差一束捧花,不然别人会以为你今天也要嫁人呢!”蔡芳仪说着,手边没有闲着,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新娘家做最后整理。

  镜子里的女人有着迷惑的眼神,静静的与社沁妍对望。她只是看着镜子里那个华丽出色得仿佛将要走向红毯另一端的女子。

  蔡芳仪错了,差一束捧花,那个差别就是最残酷的现实。捧花通常由新郎交给新娘,拥有捧花,才是拥有了结婚的伴侣,拥有那个伴侣的认可与爱恋。

  而她,独独就缺了捧花,只不过有着神似新嫁娘的装扮,到了婚礼结束,欢乐散尽,却还是孤单一个人回家,无人共枕鸳鸯裘。

  她还没有见到爱情,还没有等待到生命中那个男人,及从他手中接过的那束捧花。

  而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自己穷尽这一生都难以等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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