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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撩起蝉袖看着腕上完好如初的红白丝线,不久之后红线将断,也是她的生命走至最终之时。

  夜黑如墨,不顾脚下石子地奔跑着,映桥被滚动的石头拐了脚,痛叫着双膝一跪,干脆掩面大哭以宣泄所有不幸。

  “伤着哪里了?”李霆已着好装,不知何时蹲身在她面前。

  他嘴里问着,手已脱去她的云头锦鞋,在她脚踝上揉掐着,而她脚上的剧痛竟也因此不药而愈。

  “习武之人多少懂些推拿之术。”见她犹带泪雾的水眸迷惑地望着他,他解释着。

  替她穿回鞋,泛着暖意的大手直接抚上她脸颊的泪痕。

  “别这样,早说过不要你负责,当这事儿全没发生过。”映桥将身子往后一缩,别开脸以逃避他的抚触。

  她声音听似平静,却多了分疏离,直教李霆揪心痛着。

  李霆碰了个软钉子倒也没走,只是在她旁边坐定,瞧着她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漂亮的侧脸一会儿,便双手枕在脑后仰躺了去,望着满天星斗不知想些什么。

  “你说没发生过就真的没发生过?”他叹息了声。他是执意要负责的,说是负责,倒不如说是私心,她既已闯进他的生命,便再无理由放她走。

  “你到底想怎么样?困死我吗?”映桥猛然转回头看他,火气一提便再也收不住。

  “侍寝?大男人轻贱女人的迂腐思想。凭什么我跟你同榻而眠就得任你摆布、当个卑怜的侍寝?不,我不要!我要做回自己,最起码也要赢回自己的尊严,而不做个轻贱的女人。”一古脑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再看他,转过头去。

  他迂她可不跟着迂,跟她谈清白?还不如由她来剖析这遗害千年、愚弄女人的道德观。

  “贞节烈女你可知?”李霆没有预期中该有的盛怒,反倒好奇她的独特思想。微露笑意,半支起身子玩味地审视她因气涨而更显娇艳的容颜。

  “全是些枉死女人的大男人说辞!”她不屑地昂起下巴回道。

  “三从四德你可懂得?”

  “不解!”

  注意哦!是不解而不是不懂哦!

  “以当代女子来说,你这思想并不讨喜。”李霆骤下结论。不过他说的是一般人的看法,至于他——竟欣赏极了她别于一般女子的特异见解。

  “我知道!所以在这个时代我注定要活得辛苦!”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幽幽地将下巴撑在膝上。

  “映桥!”他坐起身搂了搂她细削的肩,一阵风吹来,嗅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清香,喟叹一声,收了手搁在腿上。“你可知我是皇族,婚配不由己,你要唯一,怕是我给不起。”

  “我知道,于是你使用一个可笑至极的卑贱身份拴住我?”觉得面颊一片冰凉,抬手触了触,始觉早已泪满腮。

  “这是我的私心。”他阴着脸,点头承认。

  和着泪,映桥笑得好凄楚。他的私心对她公平吗?优雅地站起身,丢下一句:“我走了!”

  “你去哪里?”他急起身拦住她。

  “我说过要做回自己……”映桥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或者说今生无缘等到他唯一的爱,她必须找个地方安静的等死,然后尊严地死去。

  “不,你不能离开我!”

  李霆冷硬地握住她瘦弱的双肩,深沉危险的眼直瞅得映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想离开?而他就真的这么不愿意放手,只想拴牢了她,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你……你弄疼我了!”映桥一脸惨白,咬牙忍住他施加在她肩上的力道。凭她这副纤弱的身子骨,怕不被李霆这武功深厚的高人给捏碎才怪!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松了手,但没真的放开她,直接拉她入怀,恫言警告:“不许你离开我!”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映桥使劲地推开他便往前逃,才跑不到几步,就被他迅速而来的身影点了穴道,定住身子。

  她想开口驳斥,忽地,营地传来一阵锣声喧天,李霆立即警戒地往营地眯眼望去。

  “有刺客!有刺客!”人声嘈杂,捉拿刺客之声却清晰可闻。

  李霆没有多想,抱着映桥入怀,施展绝妙的轻功往营地奔去。

  “喝!”

  还不到营地,一道大刀的寒光便往被李霆抱着的映桥身上劈了过来,招招狠绝致命。

  只见李霆一闪,身形疾动的避开攻势,放下映桥便反守为攻,几个虚招过后,一跃而起就是疾如闪电的飞腿快攻。黑衣人不支,丢了大刀、满脸鲜血,见无机可乘,胆怯的就要逃奔而去。

  “哪里逃!”李霆飞纵向前,定住了黑衣人的穴道。

  扯下面罩,赫然发现竟是个鞑子,脸色一沉,在此同时,那胡鞑子也已咬破银牙中预藏的剧毒,立时七孔流血、毒发身亡。

  “别动,定北王!如果你舍得你心爱的女人的话……”

  李霆背后传来一阵阴狠乖戾、刻意压低的嗓音。他缓缓转过身去,在见到另一黑衣蒙面的男人揪着映桥、以尖刀抵住她柔嫩的咽喉时,立时浑身怒气腾腾。

  “你敢!”李霆脸部青筋浮动,紧握的指关节喀喀作响。谁敢!谁敢动他定北王的女人!大喝一声:“放开她!”

  “当然,只要你交出龙纹玉玺,这位史姑娘自可安然无恙。”

  黑衣人的声调阴沉,一双死鱼眼更是骇人,尤其身上的薄荷味混着骚味,直令被揪在胸前的映桥作呕。

  “放肆!龙纹玉玺乃皇上所赐,本王即太子之位的信物,岂可随便给人!来人该当何罪!”李霆怒斥,一颗心提吊着,紧盯着映桥颈间那把随时可能刺穿她咽喉的白刃,不敢轻举妄动。

  “那么你是不交喽!”

  黑衣人狠绝的目光射向李霆,手中的利刃稍一使力,映桥就要气绝。见映桥倒抽了一口冷气,教李霆顿时英雄气短。

  “别乱来!”李霆急喊,难掩脸上恐惧之色。

  “当然,只要你乖乖交出龙纹玉玺,我自会放过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谁舍得是不是?”黑衣人说着,一只手已滑向映桥的颈肩,淫秽的目光直盯着她薄衣下因喘息而起伏的酥胸。

  不行,她真的要吐了!眼尾朝李霆一勾,今天的晚餐从胃里全数往黑衣人持刀的手臂上倒。

  “哎呀!”黑衣人被这突然奉送的秽物吓得一时大意,甩了甩手,只巴望着将这呛人的脏污甩掉。然而手才离开映桥脖子,甩掉的还有一道道血流。

  “我的手!”黑衣人眼看着李霆射出的匕首竟牢牢的穿透他掌心,顿觉痛彻心扉,一时之间人质已离手。

  李霆一掌劈来,以虚化实朝黑衣人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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