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莫璃 > 深闺烙痕 >  上一页    下一页
十九


  她冷笑。“你的意思是,要收她为偏房?”有谁知道,问出这样的话时,她的心正在泣血。

  他不讳言。“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和爹要求。”

  她身子一震,迭步后退,她扶住身后的朱色梁柱稳住自己。

  “你与我才刚成亲没多久……”

  “但我已经受够你了!”他扯眉,残酷地看着她。“这桩婚姻你我都不喜欢,既然我已经依言娶了你,那么我就有权力再迎娶我所想要的妻子,而你,已达到目的嫁进来了就好好当个无声的人,最好连影子都不要出现在这宅子里,我会很感激。”

  “因为我丑陋的容貌吗?”她咬住唇。

  “你已经让所有人倒尽胃口,我希望以后用膳时你就待在自己房间里别出现,我想家里的人会非常感激你。”

  虽然已做好心理准备知道他会说什么,但真正从他口里听见,她的心仍然抽痛。

  她现在才知道,被心爱的丈夫所厌恶是件多么令人心痛的事,当她知道他可能喜欢上“扁羽”时,她便已清楚自己已爱上他了。

  这是件很可悲也很矛盾的事情。

  “原来你也是以貌取人的伪君子。”她刻意让自己看起来冷酷、刁蛮。

  他闻言冷笑数声。“那么你呢?攀龙附凤。”

  不知何来的力量让她拉住转身离开的他,他朝她抛来嫌恶的表情,令她不得不怯懦地松开了手。

  “难道我们不能和平共处吗?爹的决定并不是我的意思,我曾经反抗过,但是……”

  “很显然,你反抗得不够。”他不愿去听她的解释,随即甩开她的手远离。

  而她,只能掉着眼泪看着自己的丈夫离她越来越远,两个人的心似乎再也没有交集的一天。

  书案后,任无怀正着手绘制一幅美人图,图中的人儿手中拿着一株粉绛色的梅花,女子两颊旁乌黑发丝遮盖住,更显娇柔。微微漾着浅笑,柔情的双眸正视前方,灵动的模样好似活的,而高挂纸上的月儿发着莹白的亮光,将女子的容貌点缀得更加莹亮。

  笔尖沾染上一层鹅黄颜料涂在衣裳处,勾勒起彩带,风儿吹皱及地裙摆,吹动及腰长发,绰约多姿。他勾下最后一笔,换笔沾上墨水在右侧提词:

  一树寒梅白玉条,回临村路傍溪桥。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任无怀满意地拿起画纸,透过窗外的光亮看着画中的人儿,嘴角勾起依恋的笑容。

  “少爷,五王爷来访。”小厮推开门恭敬地站在外头向里通报。

  任无怀扬扬眉角,呶呶嘴。“说我不在。”他来准没好事。

  “是。”小厮拉阁上门。

  他放下手中的画纸,从桌案下漠出一块黑布摊在桌上,仔细地将画纸放在黑布中央保护。等干了以后就能卷收起来了。

  没多久小厮又再度推门。

  “少爷,五王爷说你肯定在,要你出来接客。”

  “接客?他以为我是什么,烟楼女子吗?”他粗嗄回。“说我不在。”

  “是——”

  “我早知道你会想尽办法赶我,所以这次我就不请自入了。”潇洒翩翩的男子摇着手中摺扇入内。

  任无怀有型的眉跳呀跳,他泄气地投身入椅。

  “你走我家好像在走你家厨房一样方便。”

  男子摊了摊手。“没办法,谁叫我天生就是穿黄衣的天之子,没人拦得了我。”

  “是啊。”任无怀干笑两声。

  男子找了个舒服的太师椅坐下,轻松倚着。

  “你成亲那天我刚好到湖州去了,巡视地方民情,所以没法赶上你的婚宴,怎么样,新嫁娘美丽吗?”男子忽然发现桌案上的画纸,他稍稍探了下头后扯出戏谑的笑。“的确美。新婚幸福吧,娶了个这么美丽又脱俗的女子为妻是你前辈子积福啊。”

  “你够了,你是刻意来调侃我的是吗?”任无怀气得差点拍桌,最后只能隐忍地将怒气往肚子吞。“我不以为你的消息是如此不灵通,不晓得我娶的是个无颜女。”

  “无颜?”他指了指那张画。“看样子不像啊,如果那样称无颜,那全天下真正无颜的女人不就都要投井自尽了?”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随意拿起宣纸盖在画上。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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