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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少爷也看出来?”

  “柯建豪人在这里吗?”

  柯建豪是上官翱的表弟,是个纨褥子弟,性好渔“色”,不过,他爱的全是男色,有断袖之癖。

  上官翱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向来冷淡。

  三年前,还为了江邦的缘故交恶。

  三年前,他带着江邦去富家“载云山庄”做客。

  那年,江邦正好弱冠,出落地愈加俊美,唇红齿白,面加玉冠,是个文质彬彬的美少年。

  柯建豪常在言语及动作对江邦多番骚扰,江邦看他是少爷的表弟,只好隐忍下来,暗中作呕。

  哪知,柯建豪色胆包天,三更半夜摸黑潜进江邦的房间,强行霸王硬上弓,要不是上官翱及时赶到,江邦清白不保。

  上官翱让他吃了不少皮肉上的苦头,在点灯之后,才发现倒在地上呻吟之人竟是自己的表弟柯建豪。

  从此之后,他们表兄弟不再说话,上官翱也少去“载云山庄”!

  “载云山庄”在苏州,离山西境内还有一段距离,为什么舅舅会拉长线找人款待他,或许是要迫他在盛情难却之下,非去“载云山庄”探望他老人家一趟不可。

  “少爷,他人没在这里!”江邦一副算他跑得快的愤怒模样:“却留了一封信给我。”

  “什么信?”上官翱笑问。

  “乱七八糟的信。”江邦气得面如紫酱:“真想狠狠揍他几拳,看他还敢不敢乱写。”

  “他到底写了什么?”上官翱难以想像。

  “他说……反正语多淫秽就是。”江邦烦恼地说:“爷,我们非去载云山庄不可?”

  “你知道我会去载云山庄?”他抬头睨着他。

  “舅老爷放了长线,看来我们沿路是逃不过他的款待,不上钩去载云山庄道谢一番,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江邦紧皱了眉。

  “江邦,非去不可!”他点点头,想吓吓江邦。

  “去就去,可是舅少爷那个变态敢再碰我,我会杀人的。”江邦气忿已极地挥着拳头:“大变态……”

  恍惚中,江邦的脸在上官翱的脑海换成了宛露绝美俊俏的容颜,他不禁想,自己在宛露的心目中是否也如柯建豪般可恶可恨,是个她敢怒不敢言的大怪物?

  “江邦!”上官翱心神俱失,暴躁地打断江邦的咒骂。

  江邦不知道上官翱是在生他自己的气,以为是他把柯建豪骂得太过火,惹得他不快,连忙噤口。

  上官翱发现自己脾气失控,连忙缓声安慰他说:“柯建豪的事交给我,我不会让他动你一根寒毛。”

  “爷,谢谢你。”江邦总算满意地笑了。

  “江邦,去替宛露买几套新衣裳。”

  “我马上去。”江邦兴匆匆地领命而去。

  “宛露!”上官翱在沐浴更衣后,气宇轩昂,更显得他卓然不群。

  “爷?”宛露吓得从床上站起,转身面对他,却把两手背在身后。

  上官翱笑着向她走去:“我吩咐江邦去给你买几套衣裳,你洗个澡,再来伺候我用膳即可。”

  “好!”她很不安地点头。

  “手里拿着什么?”他好奇地问着,逗她说:“是什么东西怕我瞧见?”

  “没什么。”她死命地摇头,心跳怦然。

  她的手心里正是他给她的随候珠。

  “给我瞧瞧!”他向她走去,她的垂颈默然引起他更大的好奇心。

  “没有!”

  “宛露,给我瞧一眼。”他玩笑似地捉着她的手臂。

  “爷,放手!”她情急之下,强力挣开了。

  上官翱脸上的错愕让她后悔,在她欲言又止时,上官翱甩袖摔门走出房间。

  他生气了,宛露第一个念头是追上他,把事实源源本本告诉他。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

  或许,她怕自己的身份回复凌柳儿后,就不能再像宛露般跟着他。

  所以,她进了澡堂沐浴,做宛露该做的事。

  就在她正想从浴桶里站起时,上官翱突然抱着衣裳出现在澡堂里,吓得她立刻把身子缩口浴桶里,姿势太猛,还喝了好几口水,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你没事吧?”上官翱向浴桶走近。

  她又困又窘,不知如何掩饰自己的一丝不挂,忙把身子向前靠着桶边。

  “宛露,你是不是怕我?”上官翱叹口气问着。

  他不知道他的伤感眼神害得她心揪得好紧好紧,想伸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爷?”她难以自己地唤他。

  “是不是怕我?”他快把自己给逼疯了。

  宛露只是不肯伸手把掌心里的东西给他瞧一眼,他就升起无名的心火,像个小孩般闹别扭。或许,他一直以为宛露是信任自己的,不会对他有所隐瞒,所以,他不敢相信她竟然推拒了自己。

  是他太自负。

  “爷,我不怕您,真的真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爷对我这么好!”她的声音有了哭意。

  “可是我……”他实在无法说出自己的荒唐荒谬。

  他不由自主地把一颗心系在自己的小厮身上。

  “爷,我刚才手里握的是……”她想说出事实。

  上官翱摇头说:“别说,我懂的,衣服放在这,我等你出来用膳!”

  他匆匆地离开,难怪人说柔能克刚,宛露眼里的脉脉柔情中更使他快灭顶窒息了。

  用过膳后,上官翱替宛露的脚踝换药,他的动作有条不紊,宛露趁他低头替自己包扎时,痴痴地望向他。

  “好了!”上官翱向她点点头,迎上她的眼神后,心头一震。

  “我给爷打水洗手。”她咬着下唇,一溜烟地逃了。

  是夜,上官翱心不在焉地读着“孙子兵法”,他的心不再澄静如昔,他的脑里尽是宛露的影子和柳树精的声音,“孙子兵法”只是掩人耳目的虚晃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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