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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怎么了?”

  “三——三郎——”谷青曜睁开双眼,当骆秋冥的面容映入眼帘时,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我——终于逃回来了吗?”

  “逃回来?”这是什么意思?骆秋冥疑惧的抱住他的身子,“爹,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三郎——是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在瞧见她的容貌时被震撼住,我也不会因此而分神——没想到我对玉炀一往情深,竟还会轻易的被别的女人震慑了心魂——”谷青曜自责的喃道。

  “爹,你到底在说什么?”

  “对不起,三郎。你一直很敬爱我,我却——这几年一直瞒着玉炀待在极天门里当个杀手——咳!”胸膛一阵剧痛,谷青曜咳出一大口血,骆秋冥连忙点了他的穴道止血。

  他轻咬着牙,耳里重复着谷青曜方才的话。

  杀手!

  干爹是杀手!是那种收了钱便取人性命的冷血杀手吗?

  这也是为何他们这几年一直在迁居的原因吗?

  他想起了七年前那血腥的一夜,那妖女是否也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而干爹竟也——

  不!不会的!他所敬爱的干爹绝不会是那种人!他收养了他和灵姐姐,如果不是他的仁心,今天就不会有他们姐弟的存在了。

  这样一个胸襟广阔的君子怎可能擅取人命?

  “我虽靠杀人赚取金钱,但我并不滥杀无辜——今天我要行刺的是阴月堡的堡主,她本就是个人人杀之而后快的魔女,没想到却——唉!曾经叱咤风云的江湖十剑之首竟沦落至此——”谷青曜自嘲的苦笑。

  “爹?”骆秋冥看着那一双精锐的眼变得空洞无神,慌得连忙摇了摇他的身子。

  “三郎,爹不行了——”

  “不会的,我背你去找大夫。”说完,骆秋冥转身想背他却被制止。 “没用了——爹受了她一掌,筋脉全断,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谷青曜沿气虚弱的说,“玉炀和缇儿——交给——你——”

  虽不忍心抛下妻女一走了之,但他也无能为力。

  “不!爹!别死!三郎需要你!”

  “你是个坚强的男孩,相信将来也会是个强悍的男人,所以——她们交给你——了——”当最后一个字逸出他的口,他便缓缓合上双眼。

  风,变得寂静了。

  抱着谷青曜的遗体,骆秋冥僵硬得动也不动,思绪全成了一片空白,但眼眸却湿濡了,泪水一滴滴落下。

  七年的父子亲情,虽不是亲生,但也足够刻骨铭心了。

  有好几回,干爹在深夜里背着发烧的他求医。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他也有一份,干爹甚至将一身武艺全都传授给他。

  他视他如己出呀!

  “爹——”

  心好痛!

  当年骆盍诠被杀身亡,他都没有现在来得沉痛,他想一辈子都唤他一声爹!

  泪水扑簌簌直落,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七年前他失去了亲爹,七年后他又失去了干爹,教他如何受这分伤痛。

  不知过了多久,骆秋冥缓缓将谷青曜的遗体放下,走到林子里一处空地,徒手挖掘泥土。

  泪水一滴滴的落下渗入泥地里,他咬牙强迫自己不能哭出声。

  他挖了许久才挖了个坑,然后将谷青曜的遗体埋入,找来一片木板,用剑在板上刻写着。

  他和干娘鹣鲽情深,没让干娘见丈夫最后一面,是残酷了点,但骆秋冥更不忍心让她看见丈夫惨死的样子。

  她的丈夫在她眼里一向是意气风发、俊秀倜傥,绝不会是如此狼狈的模样,所以不能让她瞧见。

  骆秋冥将刻好的木板插在土堆前,他挥掉额上的汗水,倏地站起身举剑朝四周林木发狂的砍去,树上的鸟被吓得拍翅飞走。

  他要成为一个强者!如此才能报仇雪恨。

  阴月堡的堡主?总有一天他——定要找她挑战。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天色已暗,前方木屋传出阵阵香味,平常闻到这个味道他就感到饥肠辘辘,因为他最喜欢吃灵姐姐煮的菜。

  可是现在,他只感到反胃难过。

  骆秋冥放缓脚步踏入竹篱笆内,在玩陀螺的缇儿见到他,习惯性的挡在他身前想挑衅,却见他视若无睹的越过她往屋子走去。

  “喂!你没瞧见本姑娘吗?”缇儿不满被忽视,朝他背面挥出一拳,骆秋冥头也没回,身形轻晃躲开攻势,然后举步径自踏人屋里。

  “哼!搞什么?平常起码会过个两招,今天却不理人,神气什么!”缇儿气恼的插腰叨念着,然后转身继续玩陀螺。

  “你回来了,又练得一身汗了吧。”

  柔细的嗓音传来,像一缕春风拂过他紧绷的心弦。他抬头瞧见一张美丽的脸蛋正瞅着他,心一恸,差点又红了眼眶。

  “三郎?”

  敏感的发觉他不对劲,花灵疑惑的走到他面前。以她对三郎的了解,除非有天大的事发生,否则他的神色不会如此难看。

  “你怎么了?”她边问边抬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想知道他是否受了风寒。

  他抓住她的柔荑,“娘——在哪?”

  “在房里为爹缝补外衣,天气快转凉了,得赶紧为爹准备好厚衣裳——”花灵话说到一半,就见骆秋冥不发一语的往屋后走去。

  她心知有事发生,连忙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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