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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看到少年受伤的表情,宁雨忽然问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知道这个学生只是在为自己不平。她正想开口挽回,玩得高兴的李斯说话了。

  “因为我的拳头大啊!”说完他还伸出拳头挥几下,做出虎虎生风的架式。

  “你……”少年吓得后退一步。

  “怎么?你是自己走出教室呢?还是我用拳头送你出去?”李斯故意表现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流氓!”少年身子顿了一下,跑出去时,眼中流露出对宁雨完美形象的幻灭。

  看到少年落荒而逃,李斯只来得及说:“慢走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宁雨嗔怨的看着他。

  “只是逗逗他。”李斯笑着说。

  “什么逗他?你根本是在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宁雨气得转过身。

  “觉得有点闷,所以开开玩笑,我又没有伤害他。”

  “可惜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他有些尴尬的站在她身后,该怎么哄女人呢?往常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他不屑哄,她们会自动贴过来,而艾芬……也不用他哄,所以他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早知道就不戏弄那少年了。

  再弹个曲子好了,刚刚他弹奏的时候不是让她笑了吗?他想了想,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慢慢弹奏起来。

  听到他弹的曲子,她心一惊。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那是埋藏在心底与她灵魂纠缠整整十年的歌曲,她霍地转过身。“你是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

  “小时候听老妈弹过,其实这是首歌。”他实话实说,小心的看着她,不气了吗?

  歌!她瞪大眼望着他,彷佛他头顶突然长出个牛角般。不可能的!不会这么巧!他……不会的。

  “歌词是什么?”她屏住呼吸问。

  “好像是什么……清晨芬芳的蓓蕾中,微风下草波向……”

  “向远方轻流,在那生长着雏菊的野地里,我看见我爱人在缓步漫游。”宁雨接下去说,“我说的对不对?”

  “好像是,我记不太清楚。”李斯皱皱眉。

  她的脸开始变白,忽然激动的冲上前抓住他,眸光慌乱又急切。“你……你十年前在哪里?在哪里?”

  “宁雨!你怎么了?”李斯迷惑的看着她。她何以如此激动反常?

  “你……我……我要查清楚,查清楚。”宁雨喃喃低语。突然问推开李斯,夺门而出。

  “宁雨!去哪里?不是还有一堂课吗?”

  第五章

  宁雨充耳不闻,她像着了魔一样往外跑,当李斯回过神追出去时,她早上了计程车,绝尘而去。

  她要弄清楚、弄明白。十年前那场灾难,将她和不知名的他埋在地底四天五夜,她被救出时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完全清醒是在两个月后。

  她虽没有受什么重伤,但以她当时的瘦弱体质,能活下去简直是个奇迹,而她清楚,那个奇迹是他创造的。在那个黑暗的地狱里,他们一同面对死神的挑战,他鼓励她、陪伴她、安慰她,给她温暖,为她唱歌,否则她早魂飞魄散了。可笑的是,她竟对他一无所知,只记得他的声音,还有……他的歌。

  她清醒后问过家人。他们说与她一起救上来的人伤势很重,流了很多血,被送进另一家医院。听到那个伤重的人救了她的命,家人亦对他感激涕零。

  但那个乱糟糟的时候,各个医院都是伤重的人,想找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谈何容易。

  后来,她又引发了并发症,住了整整半年的院,找人的事自然也就耽误了,以后茫茫人海更是无从查起。妈妈信佛,便安慰她说缘来缘去都是命中注定的。他是她命中的贵人,帮了她、助了她,缘尽了,也散了,一切都是天意。

  她不信啊!但在遍寻不到的情况下,也只能祈祷老天让他们有缘再次相遇。他唱的那首歌,则是她最深刻的回忆,像烙印一样烙在心底,与灵魂相融。那是一种感恩、一种悸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她知道了那首歌的歌词,实际上是爱尔兰诗人詹姆士斯蒂芬斯的一首诗,名为“雏菊”。很美的诗配上轻柔和缓的曲子,温馨感性,奇异的可以安抚烦躁的心绪。在独处时,她会一个人轻轻的吟唱。十年了,当这首熟悉的歌曲由别人弹出时,可想而知,她的心情会有多激动、多惊诧。

  现在不论李斯是不是那个人,她都要去确定。

  于是,她找警局的同事帮忙查档案,到医院查病例。疯狂的折腾几天后,一份厚厚的资料终于摆在她面前。

  “宁雨,这个人的资料全在这里了。”吴宏杰把资料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谢谢!”宁雨迫不及待的翻开。资料很详尽,李斯的出生日期、地点、父母名字、当年的工作单位都有,但这不是她要看的重点。

  “不用客气,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不过你答应我的那顿饭可不能赖皮啊!怎么样?今晚有没有空?”吴宏杰期待的问,他对宁雨可是一直有好感,今天终于有正当理由邀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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