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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这不是谦虚,是事实。”刘御医对自己的失败并不以为意。“如果公公的心思转得不够快,怎么能及时布好这个局,挽回炽烈的心呢?”

  挽回?!月灵瞪大眼。

  “这也多亏刘御医你的提醒。”常喜笑道,“如果不是你刚好撞见水湄,又认出她的身分,咱家也不能及时想出这个方法,让烈儿远离那个妖女的魅惑。”

  “七步追魂,嗯?”刘御医的声音带笑。“公公很了解炽烈的脾气,知道他无法原谅任何背叛,偏偏水湄是天绶门的人,让炽烈以为自己引狼入室,公公再宽宏大量的接纳,此后炽烈必定对公公言听计从、莫敢违背。”

  “其实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常喜轻叹口气。“烈儿和灵儿是我一手带大、教养出来的左右手,不管他们哪一个离我而去,我都舍不得。烈儿个性太过耿直,容易被人欺骗,就像这次。炽烈是我的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有义务让他看清楚真相。”

  “嗯。”刘御医抚着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

  “唉!烈儿告诉我,他想娶水湄为妻。”

  “炽烈和夜魅?!”这下刘御医真的惊讶了,炽烈爱上了夜魅?

  “烈儿想娶任何人都可以,甚至不必娶我所安排的对象,但是我绝不能让天绶门的势力渗进东厂。”东厂是他的,谁也别想夺走。

  “原来这才是公公真正的顾虑。”刘御医总算明白。“怪不得公公要特别安排这件事,老大也算帮上忙了。”

  “多谢你了,老友。”常喜道谢。

  炽烈是他的孩子,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抢走;区区夜魅也想和他斗,简直是不自量力!

  “不客气。”刘御医点点头。

  “老友,这件事请你务必要保密,绝不能让烈儿或者灵儿知道。”常喜交代,“如果他们明白了我中毒其实只是假象,到时候不能被谅解的人就要变成咱家了。”

  “放心,这我明白。”刘御医回道。

  “下棋吧!”房内恢复安静,只有棋子移动的声音。

  月灵必须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保持平静,并且无声地离开义父房外。

  想不到她一时兴起的探访,却让她发现了这件事的真相。她能体谅义父爱子心切,却不能认同义父的做法。大哥那么爱水湄,当他发现水湄背叛他的时候,大哥的心有多痛?

  不行,她必须告诉大哥。月灵立刻赶往炽烈的居处;没想到她敲了房门却没有人应声,月灵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哥?”她叫唤,四周却不见人影,只有床上留了一封信,月灵立刻拆开。

  灵儿:我无法放过陷害义父的人,不手刃天绶门主,我不会回来。

  大哥……大哥要找傅鸿儒决斗?!

  离开天绶门后,狂剑带着夜魅来到一家僻静的客栈暂时住下。

  水湄的心情很乱,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反而是一向沉默寡言的狂剑一直在照顾她,还跟着她离开。

  “狂剑,这样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即使在人群中,他存在始终令人无法忽视;客栈里已经有几道眼神在注视着他。

  “可是就这么放弃你多年来建立的名声,你不觉得可惜吗?而且你也没有必要跟着我离开。”水湄说道。

  “没有什么好眷恋的,离开只是早晚的事。”

  也对,狂剑从不将名利放在眼中。水湄忖道。

  他们住在这里已经两天了,她一直没有离开,而狂剑有时在、有时不在;她不知道狂剑在忙些什么,事实上,除了狂剑不会背弃她的这份义气之外,她对狂剑的了解并不多。

  接近正午的用餐时分,客栈里的人渐渐变多,忽然有个人急急忙忙的冲进来,一看见他们,立刻冲上客栈二楼。

  “两位……执法。”终于找到人了!来人急喘不已。

  “我们已经不是执法了。”水湄回道。

  “执法,门主有难,大人请求你们帮忙,请两位执法速速同我回去。”

  “既然已经离开,我们就不会再插手天绶门的事,你回去吧!”水湄继续吃饭,对来者的焦急无动于衷。

  “但是这件事除了你们,大人实在想不出其他人──”

  “回去吧!”水湄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听有关天绶门的任何事。

  “执法,你……你们……”看着夜魅与狂剑漠然的脸,来人仿佛泄了气,心情低落地叹道:“东厂的炽烈对门主下了挑战书,时间是今天,地点在北城门外郊……”

  “炽烈?!”水湄一听,手中的筷子掉了,她惊恐的望向狂剑。

  狂剑双眉一蹙,“地点在哪里?”

  “在北城门外,无命崖上。”

  狂剑抬起头。“水湄?”

  “啊?!”水湄回过神,神色仓皇。

  “我们快去。”狂剑握住她的手,出了客栈立刻奔往北城门。

  名曰“无命”,孤山、万丈深渊,爬上这里,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跌了下去,再没有生还机会。

  这里是决斗者最爱选择的地方,上崖的路只有一条,下崖的路也只有一条;能够活着离开这里的人,就是胜者。

  正午时分,烈阳高照,大地一片炽热。一道人影伫立在无命崖上,崖上劲风似乎要将入吹落。

  挺立的身影一动也不动的等着,午时一过,崖上出现了另一道人影。

  “你就是炽烈?”傅鸿儒看着伫立在岸边的人。

  “是。”他转过身。

  “为什么下挑战书?”傅鸿儒不明白的看着他。他是东厂的人,该知道不论发生任何事,他们都不能私了。

  炽烈没有回答他,只丢出一张纸。

  “签下它。你我之间的比试纯属私事,谁生谁死,任何人都不能追究。”

  傅鸿儒接住。是生死状。

  “为什么我要签?”他可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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