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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尽管相信温家绮不会真被八卦消息所左右,他还是决定向她好好解释,避免她可能有的误解或介怀。

  深夜十一点抵达桃园机场,出关后他拨打她手机,意外她手机不通,于是改拨两人住处电话,却许久都没人接听。

  这时间,她应该还没入睡,就算睡着,她也不该没被家里电话铃声给吵醒才对。

  他不放心,决定直接前往她住处,把行李交代给助理送回他公寓后,他直接搭计程车前往新北市。

  稍晚,回到许久未回的两人的家,他先按电铃,边等待开门的她惊喜地给他一个大拥抱。

  在铁门外等了两分多钟,迟迟等不到佳人来应门,他心急了,索性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径自开门。

  屋里一片漆黑,他内心微觉奇怪。

  他记得她即使入睡,也习惯在客厅留盏晕黄小灯,说那样比较温暖。

  他摸黑探手向墙面,找到电源开关,按下客厅灯源。

  霎时,室内一片清明。莫名地,竟觉一股冷空气拂面。

  他感觉屋里似乎静谧得有些异常。

  一时没注意茶几处,他匆匆转往卧房。

  原本这里有两间房,刚搬来时,她为他布置了另一间属于他的房间,可他回来这里总是跟她同榻而眠。不多久,他那间房便改为书房,她的房间也改放双人床,变成两人的卧房。

  他先轻敲两下门板,接着扭开未上锁的房门,房内又是漆黑一片,连床头灯都没亮。

  她睡觉一定会留盏床头小灯。

  他再次摸黑,探手拉下墙面灯源开关,心里有个预感,她人不在房里。

  果不其然,被照亮的房间里,大床上只有折叠整齐的棉被,不见她的人影。

  这是第一次,他返家见不到她。

  他内心不由得不安地跳了下,接着才想到她也许回台中去了,尽管今天并非假日。

  才略松口气,他又觉哪里不对经……似乎,太过整洁了?

  虽说她一向善于打扫收纳,但就算她回台中一、两日,摆在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也不该全都带走。

  他走近桌面空无一物的化妆台,不禁打开台面下的抽屉,意外里面也是空无一物。

  他蹙眉,不免更困感,抬眼,望向墙面衣柜,步上前,打开衣柜门。

  倏地,他神情一怔。衣柜里的右半部,属于她的衣物全都不冀而飞,只剩左半部还吊挂着数件他的衣裤。

  他弯身,拉开底下抽屉一检视,就只剩他的衣物,而她的一件不留。

  蓦地,心口不安地重跳了下。他忙转出卧房,走到对面浴室,检查全部盥洗用品。

  拖鞋、浴袍、浴巾、毛巾、漱口杯、牙刷、洗发乳、沐浴乳、洗面奶等,应该属于她的那份,一件不留,只剩他的东西。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拧眉,心口的不安更加扩大。

  他转出浴室,再走往书房检查,书架少了她的食谱、手工艺教学书及一些休闲的漫画小说。

  离开书房,他脸色更显焦虑,转而回到客厅,这才看见茶几上有封信。

  他匆匆拾起,紧张地摊开阅读。下一瞬,他瞠大眼,心口狠揪。

  阿钧,我们分手吧!

  我想了很久,认为这是对双方最正确的决定。

  跟你相恋,我很幸福,也会一直将这美好回忆留存心底。我依然会是你忠诚的影迷,会在远方默默地替站上国际舞台的你,喝采与骄傲。

  别找我,也请别打扰我。

  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过着全新生活,只想继续平静过日子。

  小绮

  简短的信,却似透露出一股心灰意冷,教他头部有如被重棒一击。

  他完全措手不及,更毫无预警,他怎会莫名地被女友宣告分手?!

  她带走属于她的全部东西,大大小小一件不留,就连阳台外的盆栽也一并带走。

  仿佛……她从没在这里生活过。

  他怎可能接受她单方面的决定,还说什么是对双方最正确的决定?!他突地一阵恼怒,怪她就算对他有天大误解,也不该不说一声,留封信就收拾东西宣告分手!他掏出手机,按下快速键拨她手机,她手机却是不通。他转而打她老家电话,完全顾不得现下已是夜三更,可能打扰到她父母休息。

  那头电话响了数声,才被接起,是温母的声音。

  “温妈妈,我是阿钧,我找小绮。”他开口直接道。

  电话那头先是怔愕了下,忽地提高音量急问:“阿钧,小绮有没有去找你?”温母的声音让躺在床上的温父也醒了过来,神情紧张。

  温母的问话教严钧怔愕,“小绮没回家吗?我一个小时前才回到台湾,她住处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另外搬去哪里了?”他急问。

  “你跟小绮到底怎么了?就算要分手也该好好谈,为什么害她伤心到连家都不肯回,什么话也不肯对我们说,就这样闹失踪……”温母不禁对他指责起来。

  原本还存一丝希望,或许女儿后来出国去找他,两人可能言和了,不料严钧也不知她去向。

  五个多月前,她打电话回家,说是跟他因个性不和而分手,她辞去工作,也诀定离开北部,并告知短期内不会回台中,只想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疗情伤,温母想追问详实,她却不愿多谈,只说确定新去处会再跟父母联络。

  之后,她只透过电话向父母报平安,不仅换了手机号码不肯透露,面对温母一再追问她去处,她也始终不肯告知,只一再强调人很平安,要父母别操心。

  这几个月,她只打过两、三通电话报平安,每次仅简短闲谈片刻便先结束通话,虽从话语中感觉到她心境平复不少,可她连家人都躲藏的作为,怎能不令父母担心?

  无奈温母连另一当事人严钧也联络不上,几度找上严父严母追问他儿子下落,透过其经纪人所得到的消息,一直是他人在国外拍摄,当地通讯不便,交通也不良,无法联络转达。

  严父因此事对严钧非常气怒,又因近来看到的绯闻消息,认定儿子负了温家绮,更对心里已认定的准亲家非常愧疚,面对严父严母代儿子表达愧意,他们也不便多苛责什么,也就没再持续向严家追问严钧下落,想等他回国再询问清楚。

  此刻,温母不禁对他指责起来,不能谅解他变心抛弃女儿,即使现在的他功成名就,认为跟女儿不速配,两人也该好好详谈,理性分手,为何让媒体一再爆料他早有新恋情,才害得女儿伤心出走,连家都不想回。

  严钧简直有口难言,在听完温母叨叨训斥一番后,他才开口为自己辩驳,不论媒体如何渲染,他从没对不起温家绮,更从未和她谈过分手,自己也是一回来,就看到她留书出走,万分错愕不解。

  他向温母承诺,一定会尽快找到温家绮,向她澄清一切,将她带回家让他们两老放心。

  结束跟温母的谈话,严钧持着断讯的手机,浓眉一拧,思绪再度一片紊乱。

  回想起来,也许早在几个月前,当她透过经纪人传话要他回电给她时,她便己下了分手决定,而他竟迟钝得未察觉。

  也或许,他迟钝的事不只这一回,这令他愈想愈不幸,愈感懊恼。

  他躺在床上辗转一夜,直到天亮,他翻身下床,准备打电话询问她所有朋友,探问她的下落。

  拿着手机,他忽地愣住。

  他要打给谁?跟她最亲近的好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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