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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由于初来乍到便闹了大笑话,让人缘已经不怎么样的柳缎儿,给寨中众人的观感更是直接跌入谷底。

  为了能好好做个当家夫人,这阵子她都特地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的四处探访,希望能尽快了解这个人间仙境。

  山寨位于群山之间,地形十分险峻,经过一番打探之后,她这才知道,原来进入村寨只有一条路能抵达,村寨的大门是由两块天然岩壁做成的屏障,易守难攻,像个堡垒。

  采访的过程中,柳缎儿陆陆续续见识到不少寨中的奇特之处,最令她深感讶异的是,寨里无论男女老少,甚至是小小的孩童们都会拉弓射箭,虽然并非人人皆擅长,但射击鼠兔之类的小动物,几乎是百发百中。

  除此之外,寨里的房屋大多以土石筑墙,屋顶多用毛竹为瓦,外观像个大帐篷,而寨中的居民则大多是在战争后存活下来的兵士,以及经历烽火之苦,流离失所的边疆百姓。

  柳缎儿还拜访了佟大娘。

  佟大娘便是柳缎儿第一天来到雷风寨时,亲切地主动与她交谈的那名妇人。

  她的石屋中什么都有,尤其因为她高明的酿酒术,屋内、屋外几乎让酒缸占满了,为数不少,柳缎儿才踏进石屋,就让几乎让屋内弥漫的酒香醺醉了。

  佟大娘原本有一双儿女,但在战乱中不幸离散了,这位孤苦无依的老人家便跟随着易家军在寨中生活。

  还好佟大娘一向知足,从不因为自身的不幸而怨天尤人,除了酿酒功夫堪称一绝,闲来无事时她还会唱唱小曲儿为寨中的大伙儿解解闷,是个聪慧慈祥又平易近人的长辈,颇受村民们敬爱。

  不过,虽然佟大娘十分亲切,柳缎儿还是感到寂寞与孤单,虽然寨里未曾有人胆敢对她斜目以视,恶言相向,但愿意主动开口与她交谈的少之又少,仿佛他们之间还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示好,依旧无法顺利跨越那道障碍。

  最惨的是,她开始想家了。

  “你想回长安?”

  脚上的靴子脱到一半,易南天有些诧异的挑起浓眉,眯眼望着她,眸光中有着询问的意味。

  “可以吗?”柳缎儿口吻急切,冀盼之情溢于言表。

  他却以无情的语气拒绝了她,“你认为我会同意吗?”

  “应该不会……”平日里,他甚至不愿跟她谈论有关长安的一切。

  顿时,柳缎儿的神情满是落寞,声音是那样的茫然,说话时,一双又大又圆的眸子里也已经泛起泪光。

  她看起来是如此绝望,神情是如此悲伤,让他心生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沉默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微微蹙起眉头问道:“为什么想离开?”

  天知道他一向极为冷静,可是只要见到她的眼泪,他就没辙了。

  “不是离开这里。”柳缎儿纠正他的说法,“而是去长安。”

  “这两者有什么差别吗?”易南天睇视着她,眼中有着些许不安。

  “当然有差别。”嘟着嘴,她心底又羞又窘,小脸泛红,低头扭绞着衣角。“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在哪儿……我就会在哪儿。”

  她的脸上又浮起晚霞般的红晕,那含羞又着急的样子,仿佛承认此事令她很尴尬似的。

  知道她并不是想离开他,易南天脸上的神情逐渐放松,不再像先前那样紧绷着脸,但仍略显不悦。

  “既是如此,那你为什么还想回去?”难道他对她还不够疼爱?

  “还问?”瞅了他一眼,柳缎儿没好气地埋怨道:“难道你都不曾想过,我忽然被你掳来,镇国将军府平白无故丢了个媳妇儿,还不闹得天下大乱?”

  接着,她忽然一脸担忧,“最令我烦恼的,还是我爹……”

  听到这里,易南天唇角弯起,恍然大悟地问:“原来你是担忧岳父大人为你失踪的事而烦心?”

  “也不尽然是这样啦。”她先是尴尬地笑了笑,尔后声音渐渐低沉,当她蹙紧眉头回视他时,小脸上已满是严肃,“其实真正教我深感烦忧的是,我爹正是那种会为了我失踪的事而闹得天下大乱的人。”

  她太了解爹的脾性了,好不容易将女儿嫁进将军府,连一丁点儿好处都还没沾上,女儿却忽然不明不白的丢了,他还不天天上门拜访,向易老将军讨个说法?

  依爹的性子,此事不闹得鸡犬不宁,他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管如何,我都想回长安一趟,除了报平安,也好让我爹安心,你说好不好?”

  话落,柳缎儿抬眼看向易南天,发现他一对若有所思的眸中还蕴藏着深深的顾忌。

  “夫君?”她柔声唤着他,一对乞求的眼神让他有些动摇了。

  “会有机会的。”低头轻啄了下她微蹙的眉心,易南天将双臂圈住妻子纤细的腰肢,让她坐到他的怀中,承诺道:“再过些日子,我会亲自带你回长安一趟。”

  得到他的承诺,柳缎儿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温驯地偎入丈夫的怀中,让他温暖的身躯为她驱走寒冷。

  为了一解妻子的思乡之愁,这一晚易南天在柳缎儿的撒娇与恳求之下,也同意了她另一个小小的要求,让她改变一下他们屋内单调的摆设。

  “你没长脑子吗?”

  直到这一刻,易南天仍然无法从一个时辰前眼中所惊见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这个异想天开的小蠢蛋,居然想在屋里生火,差一点把屋子毁了!

  “你打算毁了我的屋子吗?”坐在大厅首位上,他一双厉眸狠狠瞪着她,露出仿佛要将她掐死似的眼神。

  柳缎儿天真的在屋子中央设火坑,认为北方气候寒冷,在屋中高火炕可以用来御寒,可是她完全忽略了,古屋虽是以石板所建,但地面与屋中的摆设多为易燃的木制品,只要稍有不慎,极容易引燃大火。

  这也就罢了,最令他感到怒不可遏的是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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