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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哒哒,只听那一道脚步声走没两步路,又旋覆还步而回,就这么来来去去,欲走还留,大大惹脑了喜房中已经枯等了大半夜的新嫁娘。

  突然,一道满载着不耐口吻的柔嗓,从静寂的门内缓缓扬起,让门外徘徊不已的新郎倌猝然止步,怔愣当场。

  “还不进来?”娇嗓半嗔半怨地问:“在门外纳凉呀?”

  “呃?是……”左靖南轻应了声,深吸了一口气后,轻轻推开房门,认命的一步步走向他最‘致命’的一夜。

  喜房之内,雕刻着精美镂花的玉炉内燃香袅袅,红烛高烧垂滴,垂着流苏的帷帐半掩,身着凤冠霞披的她便端坐其上,处处一片喜庆耀红,显现出新婚之夜的无比温馨与绮丽之景。

  但身为新郎倌的他,却是没有一丝迎娶美娇娘的喜悦之心……

  由于这一场婚礼来得太过突然,加上成就这一场婚姻的背后理由复杂得令人难以想象,因此婚宴并没有太过铺张,除了一对新人再凑上万福堂里的老老小小,参与这一场婚礼的宾客恰恰十根手指头就能数完。

  看着她身着一袭绛红色的缎面嫁裳,头戴凤冠,耳戴青珠坠子,体态纤柔而娇美,姣好的花容在胭脂水粉的妆扮之下,更显娇媚迷人……

  怔怔望着精心妆扮下的她,有着别于以往的柔美气质,事实上,在他眼底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足令他心猿意马、魂不守舍的妩媚。

  蓦地,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且心跳也有些不规律了起来,连忙将桌案上的喜酒一饮而尽,想藉此稳定一下紧张的情绪,此举却引来美人微嗔,一阵数落!

  “喂,你这个人怎么不按照顺序来呀?就算急着想喝交杯酒,也得先替我揭了喜帕吧?”都不晓得捂着盖头一整日,就算人没捂出病来,也快把她给闷死了!“算了,我自己来行了。”

  语落,她便要动手去扯,但他却出声阻止了她。

  “别动。”他温柔地轻唤住她,“让我来……”

  他走向她,举起喜秤,挑起她的红头盖,用一对充满柔情的眼眸凝觑着她,当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不经易地拂过她脸颊之际,她脸红了,一颗芳心怦然不已!

  尔后,他更是贴心地为她卸去花簪,解开高髻,抖散一头黑亮如漆的长发,他所有的动作皆是轻如飘羽、温柔如水,而他全部的注意力显然也集中在这缓慢的动作上。

  须臾,一抹似兰似麝的香气飘散在俩人之间,令他心弦一荡,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发簪。

  她是如此的美丽,望着她柔软的唇,他突然间有一种念头,想让这一场婚姻变得更真实、更完美。

  “今晚……你好美。”他以指轻托起她的下颚,声调如此轻柔,目光如此火热,让她的心思也越来越不能集中在谈话上。

  “那么,拜完花堂、揭了喜帕、喝完交杯酒之后,我们……就算是夫妻了吗?”她双颊泛红,难掩羞态,悄声一问。

  凝览着眼前那一张绝美花容、以及种种专属于她的娇憨神态,他愉悦的回应,声音里充满了浓烈的情感。“是,名义上,我们已经算是夫妻了。”

  “只是名义上?”有一晌,她无法做任何的回答。

  有没有搞错呀!

  之前她匆匆嫁入回纥汗国,汗王嫌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还没来得及让她与那尊贵的回纥汗王见上一面,整个人便被打包,直接送进冷宫之中。

  直到老汗王薨逝,她这个名为回纥汗国可敦,实为冷宫弃妇的小王后,依然没有得到汗王的青睐,更遑论有侍寝的机会了。

  当她被回纥汗国流放时,他们的理由也只有一个……她不过是名义上的后宫,她就连成为老汗王陵墓陪葬物的资格都没有。

  今天,她穿戴了一身累赘后重的嫁裳,头一回当了真正的新娘,踏进了传说中的喜房,结果……她还是个名义上的人妻吗?

  “这是为什么?”只见她将脸色一沉,追问道:“为何我们只是名义上,而不是实际上的夫妻?”

  “这?”不知她有此一问,左靖南顿时俊脸泛红,完全不知该作何回应?

  就这样,他一副吞吞吐吐、欲语还休的模样,再度磨光了她那少之又少的耐性,忍不住柳眉微扬,娇声叱道。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利索点儿!别老是嘴里含颗丸子似的,唧唧咕咕的一点也不干脆!”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说到这里,她杏眼怒睁,小嘴紧抿,一对喷火般的美眸直勾勾的怒视着他,那股凶悍泼辣的神色,竟使得原本已是相当俏丽的容貌,又平添了一分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但见左靖南也不以为杵,当他的声音发出时,是温柔而沙哑的。“我们还得完成最后一项仪式,才能算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回忆过往,他那每一段短暂得可怜的婚姻当中,这最后一项神圣的仪式通常都是来不及完成的。

  可今晚看来,或许他有机会进行到婚礼中的最后一项,然后……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

  他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和他的凝视一般柔和有力,晕黄的烛光照映在他俊美脸庞上,一对黑亮微翘的睫毛勾勒出迷人深邃的眼眶,教她手指不住收握着,忍住脑海中一股欲想伸出手去,触摸他那完美线条的冲动!

  “是、是吗?”她口齿不清地念着,不晓得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在紧张?

  他的凝视是如此的奇怪,然而她的心却又为什么跳得如此飞快?迎视他的目光愈久,她就愈无法呼吸,见他含笑望来,更是心慌,赶紧低下头去。

  “那我们……怎么样……才算是名副其实的夫妻?”由于当年出嫁异域之时,她尚年幼,对于中原传统的婚礼过程,更是一知半解,只有偶然在说书人口中曾听闻过,那些所谓江湖儿女情史、民间乡野传奇故事中,对于洞房花烛夜一些轻描淡写的简单描述。

  “我们还得先圆房。”她看到他的眼神逐渐转变,化为琥珀色的火焰,她突然害羞起来,欲想夺门而出,好避开他那灼热的眼神。

  但俗话说得好,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俩人都进行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说什么也不能半途而废,忘了这一场婚礼背后的真正目的。

  “那好,”娇嗓一扯,她大有壮士断腕的气慨,银牙一咬,道:“今晚我们就一次做足吧!”

  看着她一副即将被发配边疆,为祖国冲锋陷阵的逗趣神情,他即时藏住了一个笑容,不想将她弄得更加尴尬。

  “那……我开始啰?”他伸手温柔地拂开她肩上的发丝,让她每一根神经都敏锐地感觉到他手指的触碰,但即使是最轻微的接触,她的血液也已经开始奔腾汹涌了。

  “来、来吧!”她颤抖的吸了一气,然后深深凝视着那一双和她同样燃灼着欲火的双眸。

  她知道此刻自己正任由心智危险地主宰着她那所剩无几的残存理智,也知道今夜接下来的所有行为,将令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但是,为了师尊、为了取代她梦寐以求的地位,就算她知道面前是个无底山崖,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往下跳的!

  犹如一场赌注般,俩人之间并没有以深浓的男女情感,做为这一场婚姻的基石,而所谓的新婚之夜,也不过是彼此之间所签下的生死状。

  他甚至不能断定,俩人即将要发生的一切亲昵行为,算不算是……爱情?

  “如果……”轻托起她丝绒般软滑的脸尖,他的视线移至她性感丰满的嘴唇,姆指也随着视线所及之处,轻刷着那丰软的唇瓣,思忖的低语:“如果今晚,我们真的幸运作成了夫妻,我可以……爱上你吗?”

  咦?她怔怔的扬起眸来,似乎对他意外的示爱颇为惊讶,但这并不是他们的约定之一,他怎么?

  只可惜,他并没有给她发问的机会,很快的低下头来,轻松地撬开她羞怯的唇,并刺探着她口内的柔软与湿润,一阵灼热的男性气息也随之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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