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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先是绊了一跤,然后就跌下来了……”

  “唉呀,看样子好像还是个书生呀!”

  撞见这荒谬一幕,惊讶二字已不足以形容柳绫儿现下错愕的心绪,眼前触目所及,一片泥地上全是散落的书卷、画册、字稿,其中还有被摔成好几节并飞得四散的墨条和几支稀疏得没几根毛的笔管。

  除此之外,在摔损成一堆散乱竹片的书箧旁,还躺着一具……呃?一位看似书生打扮的男子,他身上那一件多处补丁接缝,破烂得都可以拿来当抹布的衫襦,此刻看起来更是惨不忍睹,前半部衣襟就只剩下两片袖子还挂在肘上,其它布块则全都磨成了碎布条,状况十分惨烈!

  眼前男子几乎体无完肤,一张白净俊朗的瘦削脸庞上不但沾满了泥泞和草屑,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很是狼狈。

  这时,柳绫儿意外发现,一张碧笺随着男子跌落山坡之时,不偏不倚地飘落在她裙边。

  好奇心起,她随手拈起纸笺,只见笺上写着半阙诗文,几行字迹,苍劲而有力……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一首诗,是李白所写的《将进酒》,其诗文之意多是指人生短促世事无常,不如借酒消愁解除心中的抑郁,同时也流露了怀才不遇和渴望用世的积极思想与感情。

  难道,这男子也有如此相同的境遇?

  微微抬眸,柳绫儿将疑惑目光缓缓从手中纸笺,调移向摔躺在地上的陌生男子,此刻男子双眸紧闭,朗眉深蹙,神情看上去很是痛苦,浑身瘫软的倒卧在地,口中不断喃喃细语……

  见状,柳绫儿招来仆役,吩咐道:“阿福,赶紧看看。”

  “是,四小姐。”仆役上前摇了摇那名看似失足摔下山坡的男子,喊道:“公子!公子?您没事儿吧?有没有伤着哪儿了?”

  男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唇边念念有词,不断低语着……

  甚为不解的柳绫儿,又命道:“兰儿,你去听听,看那人都说了什么?”

  “是。”兰儿点了点头,在男子身边跪坐了下来,弯着身子,将耳朵浅靠在男子唇边,聚精会神地听着。

  不一时,在听出男子一声声充满痛苦而压抑的呓语之后,兰儿脸色顿然微微一僵!

  “他都说些什么了?”柳绫儿颇为好奇一问。

  “小姐,这位公子从头到尾,就光说三个字。”

  “哪三字?”

  兰儿抬起头来,一脸雾水的看向主子,将男子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回应。

  “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

  一名年轻大夫浅坐于卧榻旁,经过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取来笔墨,开了一张药方,交由一旁的ㄚ鬟,细心嘱咐道。

  “这位公子脉象微弱,舌苔焦红,是肝火太旺之故,应以清肝袪火,宁心安神为治。切记,此帖药材须用水煎化后服食,并且以文火熬制,万万不可用旺火煎煮,以免失去了药性。”

  “是。”一旁ㄚ鬟点点头,领命而去。

  待小ㄚ鬟走远,屋内走进一位天仙佳人,娇艳面颊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一举手一投足,皆盛满了倾国倾城的风韵。

  “百忙之中还劳烦左大夫出诊,小女子着实过意不去。”女子说话声音清悦动听,仪态娴雅,不愧是出自名门闺秀。

  “绫儿姑娘多礼了。”待玉琢般的美人翩翩而至,年轻大夫也赶紧起身,拱手相迎,神态极为谦恭。

  “这本是左某份内之事,不烦劳、不烦劳。”语落,年轻大夫向柳绫儿深施一礼,举指儒雅,风度翩翩。

  然而,透过那一张谦和的俊逸面容底下,却有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

  原来这几日,长安城内出现了一位专治疑难杂症的神医,药馆还偏偏就设在万福堂对门,欲与万福堂打擂台的意味相当深浓!

  岂知,那对门的神医确实治病有方、徒非虚名,眼巴巴瞧着已是半死之人也能教他轻易所治愈。

  于是一夕之间,那神医又多了一个活菩萨的称号,其名气在长安城内扶摇直上,更胜过他,着实令他汗颜无比……

  这一阵子百姓们都纷纷上对门看病去了,除了老主顾偶尔前来串串门子、买买补药,万福堂几乎乏人问津,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濒临歇业状态。

  如今他难得受人请托,可以出诊一趟,为万福堂添些微薄收入,已诚属万幸,他何来烦劳之有?

  “敢问左先生,这位公子可有大碍?”只见柳绫儿说话清脆悦耳,珠圆玉润,虽是初为及笄之年的年轻姑娘,面对外人,倒也落落大方,毫不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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