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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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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动作很灵巧,不像生手,倒像是已有多年美发经验的造型师。 他看着镜子,一开始只是深怕她剪坏了他的发,但看着看着,目光竟被她灵巧的十指给吸引住。 顺看她的手,他视线缓缓挪移至她纤瘦的两臂,然后是她窄小的肩,细白的颈项,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她认真的脸孔上。 她眼眸半垂,神情专注,浑然不觉他的凝视。直到她抬头想从镜子中确定他两鬓的发长是否一致时,才对上了他别有意味的注目。 她心脏跳了下,那长久以来被自己压抑住的情思,像被那眼神撩动似的,心口渐涌波涛。她迅速看了眼他两耳前的发长,然后垂看眼帘走到他身前。 为什么……要这样看她?她哪里不对吗? 想起接下来要修他的浏海,她心脏一阵突跳。闭了闭眼,缓下吐息后,她弯了身,眼神尽可能回避他,专注在他的浏海上头。 她将他的浏海梳直,再抓起他一片已长过眼晴的黑发,夹在两指间,剪刀俐落一动,发丝飘落的同时,她从他稍短的浏海间,看见了他深邃的眼睛。 他,仍是看着她。 她微怔,心口怦然。 这样看着她,要她怎么做事?见他盯着她好半晌,没有移开目光的打算,她一恼,开口就问:“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说完,发现他的发丝微动,才惊觉自己与他靠得如此近,呼出的气息都能牵动他的发丝了。她只要再往前倾一些,就会碰上他的脸。 意识到他们这么靠近,她直起身子,脚步一移,往后退了两步。 黎础渊眸光闪动了下,菱形嘴一勾,有些放荡的姿态。“不做什么,只是我在想,我以前真的和你玩在一块?” 没预料是这话题,她脸蛋一热,耳根渲开绯红。“就和础盈、础又大哥,还有几个邻居小孩。”其实不算和他玩在一块,因为都是她偷偷看看他比较多。 “我们都玩什么?怎么我都没印象?”他看看她瞬间红透的脸蛋,嘴角隐隐约约间,滲出笑意。“跳格子?跳绳?木头人?”见她猛揺头,他又问:“难不成是扮家家酒?” “不是,你都说扮家家酒很幼稚,所以你从来不曾和我们玩扮家家酒。”她记得他什么都玩,打球、扑克牌、骑脚踏车比快,但是,都不是和她玩。 他神情微露好奇。“不然我都和你玩什么?总不会是玩猜拳脱衣服的游戏吧?哈哈!”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不然他到底和她玩了什么? 她闻言,澄净的眼睛一瞪,圆滚滚的像小鹿。“谁、谁在那种年纪,会玩那种游戏?!”脸蛋有着红红的两抹色彩。 “不然呢?你又不告诉我,我只好自己瞎猜。”他的黑眸直啾看她。 真有趣,他发现他这个妻子愈来愈有趣。平时看她冷静沉稳,和患者对话也一副专业,怎么他一逗起她来,她就像刚放进锅里的虾子一样,跳个不停,脸也红个不停。 原来,他的妻子是只跳跳虾呀。 “那又不重要。”她避开他灼热的视线,看见手中的剪刀,她上前一步,微微弯身,她强迫自己盯着他的浏海,继续未完的工作。 他察觉了她的回避,唇片一掀,又道:“不重要?”浓眉轻轻挑动,他语声刻意转沉:“我对于我们小时候的相处情形,难道不该了解吗?” 她握剪刀的手未停,眼睫也未抬,看似不受他影响,但那红泽又深了几分的颊面,却透露了她的情绪。 见她不答腔,他黑眉微弯,淡笑问:“怎么不说话了?” 她看了他一眼,在刀面快速划断发丝的声音中,她绷着声音开口了。“别说我这个当人家老婆的不够贴心,我先提醒你,你要是不想顶着这头西瓜皮或是变成马桶盖的话,最好别再说话了。”喀擦略擦,她故意让剪刀动了动。 闻言,他不以为然,喉间还滚出笑声,那快慰欢畅的声音灌进她耳膜,她瞪了他一眼,将他头发做最后的整理。 放下剪刀和梳子,她解开他身上的围巾,轻轻拍掉落在他肩上的发屑后,她呵了口气,淡声说:“反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若不记得,又何必问?”现在问这也了又能代表什么或证明什么?他不记得童年的她,那么再问起当年,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她看着他,淡淡笑了笑。“走吧,我帮你冲洗一下。”没等他,她径自走进一旁屏风后的洗发台。 那带了点遗憾的口气,让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背影一眼后,才起身跟上。 指尖扣着袖口的衣扣,黎础渊步伐沉稳地下了楼。 他敲了主卧室的门,没人应声,他猜测,也许会在楼下遇见她。 昨晚从娘家回来后,已是凌晨时分,他洗过澡就到客房睡下。今早一醒来,就见他的衣物整齐地挂在墙上的挂勾,他的衬衫和西裤还熨烫过。 他当然知道那是她帮他整理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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