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任倩筠 > 罗刹公主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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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双眉飞扬跋扈,眉下的一双眼,灵黠鲜活却显得骄纵刁钻;五官精致,雍容不可侵犯,再细看,眉宇间有丝好杀的气息。 再一次,他拿出怀中的绿笛,用惯战的手,细细抚触。 他如冰的眼神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现出难得的热烈。再抬眼,与画中女子的眼神撞个正着,又一次,他刚毅的轮廓松动,嘴角扯着笑。 一年了,女子的容颜没有一刻自他的脑海中消失过。 这幅画是他亲手绘制,然而这几笔简单的线条却不足以勾勒出女子绝美容颜的十分之一,狡桧骄蛮性格的十分之一。 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当时他忍住痛,从纷乱的发丝间凝视她,寓意深沉地说着,纵身跃下山崖。 到如今,耳边依稀能够听见女子来自崖上,心碎、不敢置信、却又愤恨异常的声音。 你回来,你不许走,你给我回来…… 命今、专制、权威,是身为一个被皇帝宠上天的公主,很自然应该会有的语调。 会酌,他对自己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得到她——昭仁公主朱慈媛。 “贝勒爷,范先生求见。”士兵精神抖擞地禀报。 “请他进来。”再看一眼画像,在范先生进入前收起它。 范文程在画像被卷起前,瞄到了那名女子。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在心中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走向前。 “我看贝勒爷帐中尚有烛光,便往这儿来了。” 多尔博迅速收束炽热的眼光,谨慎地将画像收入怀中,重新面对范文程时,又是平日那个拘谨严肃、令人望而生畏的贝勒爷。 “范师傅为战事无法入睡吗?” “呵!”范文程从容一笑,“贝勒爷用兵如神,闯王李白成的农民军队根本不是我军的对手,我只安心等着顺利入关而已!”他稍顿,抚着山羊胡,意味深长地道:“若说忧心的话,我忧心的是人关后的问题,所谓‘征’易‘服’难啊……” 范文程原是汉人,身材魁梧,生于辽东,眼见明朝腐败,转而投清。被太宗皇太极誉为满清第一谋士,倚为左右手。他眼见关内百姓在明朝的腐败统治下,生活已是十分困顿,李自成人京后又没能好好约束军队,纵兵扰民,搞得人心惶惶。如今清军又要入关,一年之内连续遭遇不同兵祸,可怜的百姓必如无头苍蝇般,惊慌而无所适从。 “阿玛不是答应人关后绝对会严厉约束军队,安妩百姓的吗?既然阿玛允诺,范师傅就不必操心了。” “是啊是啊!”范文程捻着山羊胡须,颇感欣慰。 如今的大清朝是摄政王多尔衮的大清朝,关外的小皇帝是用来摆着做做样子的,真正做内外决议的,全靠多尔衮。 满洲人以前攻城,由于只攻不守,因此城破之后,往往纵兵劫掠,杀男人、抢财物、掳妇女,抵抗越久,屠杀愈甚。 这次多尔衮能听从他的建议,不侵扰百姓,实在是百姓的福气,只是百姓未必感恩。对他们来说,满洲与李自成都是贼寇,只不过一个来自国内,一个来自关外。然而两者相比,以中国根深蒂固的正统王室观念,恐怕到时反清会比反李白成的势力来得更为汹涌庞大,为扑灭这些反对力量,免不了又是几场血腥镇压屠杀,这才是他最为忧心的。 “范师傅怕的是人关之后势必蓬勃发展的反清势力吧?”多尔博一语道破他的忧思。 “是啊,汉人的宗庙观念根深蒂固,对于外来民族的侵略,一向采取誓死抵抗的态度。我怕摄政王没有多余的耐性等待他们慢慢归顺,若采取武力镇压,对朝廷、对百姓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范师傅大可不必这么担心,阿玛行事或许粗率了些,但孝庄太后可不会。” 玄妙的回答引来范文程会心一笑,运连颔首。“这倒是、这倒是。” 摄政王或许权势如天,小皇帝或许拿他莫可奈何,但是小皇帝的母亲——孝庄太后大玉儿可不同。 摄政王多尔衮的专断跋扈、不可一世,到了孝庄面前,一律施展不开来。聪慧明媚、睿智深藏的孝庄太后,总是有办法适时抑制多尔衮高张的气焰与危害朝政的行为,在深宫内苑不着痕迹地代替六岁的儿子间接操纵国政,让清朝在顿失英明君主、皇帝又年幼的情况下,朝政仍能稳当运转。 为什么孝庄能够稳稳地将多尔衮拿捏在掌中呢?说来说去,造化弄人,全为了一个“情”字——叱咤疆场、所向披靡的睿亲王多尔衮,偏偏是孝庄太后的裙下败将。 当年蒙古草原上的第一美女孝狂太后与年幼的摄政王一见倾心,本是一对人人看好的有情人,孝庄的爷爷允诺,谁继承汗位就将孙女嫁给谁。 无奈命运捉弄,继承汗位的不是多尔衮,而是多尔衮的哥哥皇太极,孝庄成了多雨衮的嫂嫂,孝庄的儿子则成了多雨衮必须伏地卖命的皇帝。 但纵使不甘、纵使怨恨,多尔衮对孝庄的痴情却始终如一,多年来不曾改变。甚至本着对她的一往情深,甘愿将已到手的皇位拱手让给她六岁的儿子,并且答应做摄政王,全心辅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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