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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我一直知道你很固执,却没想到你会固执到这个地步,宁可娶一个女人也不愿嫁给我!你对我的感觉,我完全明白了……”她承认对他有情不过是同情他罢了,就像施舍那些乞丐一样,只是一时的不忍心,再也没有别的意思。

  牟易男不敢开口,更不敢看他,怕一开口会忍不住泄漏自己的心情,怕看到他脸上的痛楚会让她忍不住拥抱他……时殁生冷冷地讽笑,“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乎了。没有你,我一个人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我不需要你!你尽管去当你的假男人吧,我不会再缠着你,更不会再把自己的心送到你脚底让你践踏!”

  “我们……一样可以是朋友……”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将话说出口,明知不可能,她却无法放弃挣扎。

  “不可能的……不可能……我要的,从来不是朋友,永远也不会是……”他极缓极轻地摇头,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

  一切,终究是走到她最害怕的结局,就在她的生日当天。

  稍一转头,她瞥见那只锦盒仍在桌上,可是送礼之人却已经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我要的,从来不是朋友,永远也不会是……耳边回绕着他临走前最后的话语,她轻轻的打开了锦盒──朦胧月光下,温润的碧玉簪成双并列,恰好是一对鸳鸯相依相偎。

  第九章

  明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为什么还是会难过?

  牺牲是追求理想的过程,可是当她做出了抉择,那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愁绪又是为了什么?

  纵然有千般疑问,到了这个地步,她绝对不会回头;她不能后悔,更不能迟疑,只有说服自己一切值得,才能排除万难继续走下去。

  心再痛,总会有平息的时候,她是,他也是。

  勒马回头,云追日在门口相送,而时殁生依旧没有出现。

  有那么一刻,她想冲进去找他,但终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谨记着自己的身份,那个一时迷乱的牟易男只属于昨夜,她永远不会再犯。

  一咬牙,她挥手向云追日致意,策马奔离。

  缘起停云,也断于停云;今日一别,故人长绝……

  她真的走了,不带一丝留恋,潇洒的离开。

  眼见牟易男的身影逐渐隐没,时殁生开始后悔自己为何不去送她。如果去了,至少,他可以再见她一面,纵使那会令人断肠……飘岚阁再高,终究无法让他看清她的身影,只能远远地看她策马疾驰,消失在远方……她去得远了,他依然不愿离开,指望着她会回转停云山庄,即使明知道希望渺茫。

  凭栏远眺,昨日的佳景宜人,这时看来却成了一片凄楚江山,寻不出一丝清朗。

  “小男……”这声低唤中包含了无限的情感,有愁、有悲、有痛、有爱,却找不到一丝恨。纵然昨日他曾有怨,但在午夜梦回之时,浮上心头的只有她的好;如果要恨,他只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昨日的决绝,让事情不留余地。

  如果昨夜能够重来,就算心再痛,他也会强忍住,不用言语伤害她,更不会绝情地斩断联系。

  虽然朋友不是他想要的,却是接近她的理由;如今,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再相逢,恐怕也只是陌路……“小男……”他颓丧地闭上眼,侧倚着栏杆缓缓滑坐到地面,向无尽的穹苍喃喃倾诉心中错乱纠结的情思。

  他的悔恨和心痛只能化作风中的叹息,远扬……

  为了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牟易男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御剑门。

  一进门,问清楚父母在何处,她立刻飙进大厅。

  “爹、娘,孩儿有事禀告。”

  面对女儿如此严肃的神情,牟定中和林淑颖都是一愣。

  “你要说什么?”牟定中隐隐觉得女儿的神色不太寻常。

  “我要娶妻。”她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原以为女儿那番话只是应付妻子的戏言,万万没想到她竟是认真的!牟定中不由得皱紧双眉。

  林淑颖更是怒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再说一次!”

  牟易男昂首挺胸,直视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地重复:“我要娶妻!”

  “胡闹!”林淑颖用力地拍了下桌子,“你打扮成男人的模样也就罢了,现在居然真的要娶妻,你是想气死我吗?”她右手抚着胸口,气呼呼地瞪着女儿。

  向来任女儿自由行事的牟定中也不得不开口:“终身大事不是儿戏,以前爹都由着你,可是这一次,爹绝对不能让你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爹,我绝对不是儿戏,而是真的想娶妻!”

  “不行!”牟定中一口否决,“怎么说你都是女子,如何能娶妻?就算我答应你娶妻,你又如何对妻子交代?莫非你要毁了别人的终身?”

  牟易男一愣,随即露出倔强之色,“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牟定中语重心长地叹口气,“易男,爹从来不要求你什么,随你想怎样就怎样,但是这一次,爹绝对不能看你糟蹋自己和别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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