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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不然该怎么解释?”时殁生这时也觉得说实话不妥,就怕牟易男一怒之下,从此不再理会他。

  “你听我说……”

  从渺远的过去中回神,牟易男听到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来人像是怕吓着她似的,刻意发出脚步声,然后停在她身后。

  “追日,你不必劝我了,我要在这里陪他。”牟易男倚着墓碑低语,没有回头。

  “你要陪谁?”清朗的语音中满含柔情。

  熟悉的嗓音令她微微一颤,闭上眼喃喃自语:“我一定在作梦……”时殁生已经死了,永远消失了,她所听到的声音只是因为思念而?生的幻觉……“小男,你为什么不回头?”

  颤抖着身子依言回头,她却不敢睁开眼睛,怕会发现一切都是虚幻。

  “小男,我好想你……”时殁生轻唤她的名字,悄悄地靠近她。

  听着熟悉的呼唤,她终究忍不住张开了双眼。

  当他的身影映人眼帘,水雾在眼中凝聚,模糊了一切的景物,跟着悄然滑落“别哭……”轻柔地拭去令他心痛的珠泪,时殁生轻轻叹息,“我从来不想让你哭泣。”

  “这是真的吗?或者……会再度消失……”她不敢有希望,怕一切会在转瞬间变成绝望,却又忍不住期盼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他以坚定而温柔的语气许下承诺,不舍地轻抚她的颊,怜惜低语:“你瘦了……”

  脸上传来的温热安定了她的心,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活着,并非出于她的想象,牟易男不由得欣喜若狂。

  她激动地拥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前哭泣,宣泄这几日来的思念和伤心。

  泪水湿透了他的衣服,他只能心疼又不舍地在她耳边呢喃低语,以最无?的语言倾诉他的爱怜,祈求能止住她的眼泪。

  夜风轻轻拂过,吹送着有情人的絮语……

  许久之后,牟易男终于在时殁生的安抚下止住了泪水,展露笑谑,疑问却也随之涌上心头。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双手环着他的腰,低声问:“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有传言说你死了,连追日也这样以为?”

  时殁生抑下心虚,照着云追日教他的说辞开始解释。

  “那天你走了以后,我也离开了停云山庄,结果在路上遇到我师兄正在杀人;或许是他杀得兴起,也可能是其它原因,他竟然将目标转向我。”时殁生稍稍打住,回想着云追日是如何交代的,然后才继续,“我侥幸逃脱,却掉了佩剑,结果让人误以为死在那里的人是我。”反正慕容残做事向来无道理可寻,再怎样没道理的事,一旦套到他身上都不会显得怪异。

  “原来是因为那把剑,所以官府和江湖才会传出你被慕容残杀害的消息。”牟易男毫无怀疑地相信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出现?”

  “我受了点轻伤,躲在客栈疗养数日后才听到消息。”他以颊轻柔地摩挲她的颊,“抱歉让你担心了……”

  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用力的拥住他,埋首低语:“幸好你没事……”感谢上苍并未夺走他的性命,感谢上苍让她仍有机会弥补一切。

  “我不会轻易死的。”他微笑着轻抚她的发丝,“不论如何,我都会一辈子守着你。”

  “我……”她?首看他,欲言又止。

  即使时殁生在她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可是她仍?不下心中的包袱;她可以为他付出生命,却无法丢掉梦想……难道她一定得选择?不!她无法选择啊!

  看出她眼里的挣扎,他笑了,不论如何,至少他在她心中已非居于次要,这样就够了。云追日说的对,山不转路转,事情并不一定只有一种或两种结局,他原先的顾虑更没有必要。

  “小男,我有话想问你。”他愉悦的神情正好和她脸上的忧心成对比。

  “什么事?”牟易男的心开始往下沉,恐惧着生日当晚的一切会重演。这一次,她是否能承受?

  “你愿不愿意”

  “别问!”她着急地伸手摀住他的嘴,双眉深锁,眸中凝聚着祈求之意,“你别问好不好?至少……不要现在问……”

  他轻轻拉下她的手,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能现在问?”

  她轻摇螓首,低头不语。

  “小男,你真的不要我问吗?”他心情极好,语气轻松,眼神含笑。

  “不要。”她背转身子,离开了他的怀抱。

  “可是我想问。”时殁生从身后拥住她,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她的反应让他心里甜丝丝的,充满说不出的喜悦,因为她的逃避正代表了她的重视,令他不由自主地微笑着。

  沉默了半晌,她才闷闷地回答:“你问吧。”该来的终究无法逃避,可是她该怎么办?多希望能永远避开这一刻,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时殁生转过她的身子,轻轻托起她的脸蛋,让她直视他的双眼。“告诉我,你愿意……”

  当他开口的时候,牟易男的心更加沉重,却只能静静听下去,等待着她最害怕的结果。

  “你愿意娶我吗?”

  “什么?!”她一愣,原已跌到谷底的心瞬间高昂,却又怕自己听错了。

  他微微一笑,重复了一遍,“你愿意娶我吗?”

  她愣愣地望着他,喜悦充满胸臆,一时间却无法反应。

  “少门主,你不是欠一个少夫人吗?”他故意伸出莲花指轻轻点了下她的粉颊,然后朝她为了个媚眼,“你觉得我够不够资格呢?少门主──”

  看到他那副模样,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开心,时殁生也乐得继续逗她,笨拙地装模作样。

  笑过之后,水雾却在她眼中凝聚,教他登时慌了手脚。

  “你怎么哭了?别哭……如果你觉得不妥,那就算了,我不在乎,真的!”虽然心中难免失落,但没有什么比让她展?还重要。

  她抹去泪水,扑进他怀里,心中盈满感动。从没料到他竟愿意如此让步,只为了让她开心……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在乎她、关心她!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她红着眼抬头看他,温柔地微笑着,“你已经说要嫁给我了,不能反悔。”

  时殁生大喜过望,兴奋地抱起她,“你答应了!你答应了!你答应了!”喜悦瞬间充塞胸臆,彷佛要炸开来似的,让他难以自制地抱着她旋转,发疯般地又笑又叫。

  她含羞带怯地环着他的颈项,任由他抱着自己旋转,一颗心也随之飞扬、飞扬

  虽是深夜,言仲承的官邸里却是灯火通明,仆人来来去去地忙碌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忧虑。

  而在言仲承的寝室里,他的妻儿全焦急地守在床边。

  看着苍白憔悴的丈夫,巩韵慈忍不住红了眼眶。

  自从接到圣旨后,他就病倒了,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镇日不吃不喝,有时则突然昏迷,嘴里喃着听不清的话语,就像现在一般。

  “娘……娘,别哭……念衡不哭,娘也不哭。”言念衡伸出白胖的小手,笨拙地?母亲擦泪。

  “念衡……”巩韵慈抱着爱子,泣不成声。

  言仲承全然不知妻儿的伤心,兀自不停地喃语着。

  哥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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