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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午后的阳光透人房中,照得满室灿亮,他见天气如此晴朗,抹完药后,等待她着衣的时候便问:“暄,你想到房外走走吗?”

  “好。”皇甫暄愉快地答应。自受伤那日开始,她为了休养伤势几乎不曾离开床榻,闷在房里算来也将近有十天了。

  在风玄娘的牵扶下,她踏出了闺房,散步在回廊上,倚着风玄琅欣赏栏外宜人的景色。

  晴朗无云的天空看起来特别蔚蓝,迎面而来清爽的和风带着甜甜的花香,她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觉得舒畅极了。

  “焰君,你瞧,院子里的花开得多么美。”她伸手越过栏杆,随意摘了花,轻嗅着浓郁的芬芳。

  “暄,其实……”风玄烺叹了口气,略一迟疑,终究说出了实话,“我并不是郎焰君。”

  “你说什么?”皇甫暄一愣,手中花朵悄然掉落,粉红的花瓣散落一地。

  他说了什么?他说……他不是郎焰君?

  “我不是郎焰君,从来就没有郎焰君这个人。”纵使残忍,他却不得不说出事实。

  “不!你骗我!”她情意充盈的美眸骤然冷却了下来。

  “初次遇到你时,我是微服出巡,不得不掩藏身份,并非有意骗你。”察觉她的疏离,他双手扳过她的肩,双眼直视着她清冷的眸,“暄,你能理解的,是吧?”

  “不,我无法理解!”她猛地推开他,离他远远的,像是无法忍受他的碰触。

  “暄!”他靠近一步,她却又退了一步。

  “你早该说的……”她脸上浮现一抹凄凉。

  为什么现在才说呢?他该在一进房间的时候就挑明的,而不是在与她温存过后,让她萌生了更多情愫,才把她推进深渊……

  呵,她那不实的梦终究还是破灭了……

  望人她眼底的凄然,他无言了,只能以沉默作为回答。

  他的沉默揪痛了她的心。

  为什么不辩解?难道连解释都觉得多余吗?

  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一声声锐利的清脆打在胸臆中,刺得她疼痛不已……

  “放手吧,皇上。”她咬着下唇,刻意忽视心痛,别过头不愿看他。

  “什么意思?”面对她的疏离,他陡然一惊。

  “请你收回成命……”她极力想让语气显得平静不在乎,却抑不住心中的酸楚,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续道;“我不想嫁给你。”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吗?”他挑起她的下巴,逼她面对他,却见到她双眸泛红,不由得放柔了声音,“暄,我是谁并没有什么不同,你仍是我想要的妻子。”

  “对我来说却是不同的……”她闭上眼,逃开他的逼视,低微的声音颤抖着,“我……并不想要一个贵为帝王的丈夫。”

  “暄,你这话是在要求什么,或是仍怪我隐瞒身份?”他沉下脸,剑眉微蹙,“我先前已有意告诉你,只是近日朝中多事,一时疏忽了,难道你要一直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打转吗?我的身份终究改不了,你又希望些什么呢?”

  无关紧要!?他看似不经意的话语有如利箭穿刺过她已是支离破碎的心……她认为的重要,在他竟是微不足道的……第一次,她觉得他们在认知上的距离是如此遥远……

  唉,罢了……她在心底悲叹,到最后的这一刻,她仍是接近不了他的心。

  “我说了,我不想嫁给你,这就是我的希望。”她神情变得倦累,觉得无法再与他沟通了。

  “别任性了!”连日来操劳国事,他已无力再去安抚她,神色间隐隐透出不耐。

  计较他不可能更改的身份又能怎样呢?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得不讲理,一再挑战他的耐性。

  任性?他说她任性!?她波澜汹涌的心湖又翻起巨浪,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皇帝随随便便地就决定一个人的未来,难道就不是任性吗?

  她为了那只诏书不知已经做了多少让步,不但强压抑着自己爱自由的性子,甚至赔上了心……他怎能用一句“任性”来抹煞她的牺牲?

  她的眸变得冷寂。

  “圣旨已下,诏命是不可能更改的。”抑下烦躁,他尽量让语气和缓,“除此之外,朕可以尽量补偿你。”

  补偿?在他眼里,她竟跟一般梦想着富贵虚名,期盼王侯恩宠的女子相同!

  真可笑啊!他能拿什么补偿她?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富?尊荣的头衔?抑或让皇甫家更加强盛兴旺?

  他给得起的,她都不要!

  皇甫暄退了一步,注视着他的眸从空寂转为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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