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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接下他倒给我的咖啡。

  “于芬刚打了通电话找你。”我们在诊疗室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于芬?这个时候?不会吧?”现在是午夜十二点呀!

  “她说趁她想到赶快告诉你,免得她忙忘了。”

  “等等……她找我的电话怎么全对你讲光了?”

  “接电话的人说你在手术室忙,‘跟她男朋友讲可不可以?’我就接过来啦!”

  “噢!拜托,你们也太……”我扁了扁嘴,“好了,说正事,于芬有什么大事非打到医院找我不可?”

  “她要约我们共度圣诞夜。”

  “她?可是韩渥可不是有不少活动是针对圣诞节而来,她怎么抽得开身?而且 Josh和Luke怎么办?”

  “别急,咱们芬小姐全安排好了。韩渥可的活动她在这礼拜之內搞定—所以她才说她会很忙,圣诞夜由她老爸作镇,她、Josh、我和你一起去溜冰、吃晚餐,其他时间就‘各自带开’啦!”

  “Luke呢?这是他第一个圣诞节呀!”

  “芬说吃完晚饭还早得很,他们一家三口还另有节目。”

  “喔!”我点点头,“好像我想问你的你都知道了。”

  “当然,我了解你嘛!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了五秒钟,“好像没有了。喔!我可以下班了。”

  Mlies当下把我搂在怀里,就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演出限制级的热吻镜头,不老实的唇一路下滑,衬衫扣子也发挥不了什么防御功效。

  “为什么?”热吻持续到我快窒息,Mlies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我意乱情迷地问他。

  “上班时间不适合办私人的事。”听他的理论,我才不信!他真的想要接吻还会管什么上班下班。

  我们一起步出医院;积雪的路不好走,我们都不多说话,走了一半我才想到:“Mlies,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不太会溜冰.”

  最后我还是答应去溜冰了。有时候我也很奇怪,在美国待的那一年,我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玩遍了,就只有溜冰这项最普遍的娱乐我竟然还陌生得很,穿过几次冰鞋只勉强能站稳。不过这次他们给我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溜冰吗?洛克菲勒中心的大广场呀!记不记得?就是“小鬼当家(二)”里面出现过的那个,后头有好大一棵圣诞树,上千颗小灯泡一起闪烁配上厚厚积雪的雪景……哇!真是有味道毙了!

  Mlies答应全程指导我,这也很重要。

  我开始祈祷雪在圣诞夜之前停下来,兴奋异常地开始添购冰鞋、护漆、护肘、护腕……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雪在二十四号早上停了—医院最忙的一天,一大堆病人赶着要出院,一大堆被送进来的也死不肯留下来;随着一班班的交替,医生们一个个如释重负,松口气似的回家过节。

  我是圣诞假期开始前最后一批当班的医生,事情一件件处理掉,心头的雀跃在下班前攀升到高点。

  三点钟,下班罗!我迅速拎起大衣和公事包,朝诊疗室的门口冲,结果门也“自动”开了。Thomas Mauder有点腼腆地站在那里,手背在背后。

  这个讨厌的家伙刚来的时候真是惹麻烦的专家,他好像非常不赞同医学教育中“实习”这个关卡,认为医生该会的他都会了,一抓到机会就想“Show”他的厉害程度,丝毫不把我这个“带”他的人看在眼里。不过得了几次教训之后他最近收敛多了,纰漏少了一点,否则我真会想办法把他踢出去。

  “嗨!Mauder,圣诞快乐!有事吗?”我不打算邀他进诊疗室,所以就站在门口问他。

  “圣诞快乐,陆医生。我是特别来向你道谢的。”

  “道谢?”我怀疑地看着他,“我做了什么让你感激涕零的事吗?”你不在背后骂我就不错了!

  “谢谢你在这段时间对我的教导和包容,我才自己才疏学浅,也才知道努力的重要……”我低头看看表,完蛋了!Mlies一定又要开始乱担心了。

  “呃……抱歉!”我不得不打断他的长篇感谢词,“我男朋友在等我,所以……可不可以请你说重点?”我有点不好意思。

  “喔!好。”他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这束花送你,”他从后头拿出一大把郁金香,“我很喜欢你,陆医生。”

  我在心里大叫不妙,压下一股打噴嚏的冲动,“呃……Mauder,你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

  “我知道,陆医生;他很不错,我见过。但是,我还是有喜欢你的权利,不是吗?只要能和你一起工作,我就很高兴了。”

  “谢谢你,Thomas。”哦!不行,我快憋不住了……“我得走了,下次别再送我花了,拜托!”我急急地走向大门,尽力把那束花拿在离我最远的地方,出了大门,我终于忍不住,“哈—楸!打出了一个比雷声还响的大喷嚏。

  “送你!”我把花丢给迎面而来的Mlies,另一只手及时挡住了另一声口中的巨响。

  “哪个不识相的家伙送你这玩意儿?”Mlies扬起一边的眉毛,把花丢进行李箱,拉我进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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